山上的常家军不顾一切地冲去了山匪营地,山匪没想到他们会自寻死路,措手不及,按照事先安排,温白带了一路人烧了不少营帐,许多山匪未穿戴整齐就嚎叫着冲了出来,双方开始厮杀。
温白避开重重人群,开始寻找常文政,他的身体可经不起折腾,突然冒出了一个黑影拦住了温白的身影,温白立马警惕起来,握紧了霜柏。
黑影缠了过来,温白没跟他打几个回合,就觉得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正准备抽身时,黑影突然一个翻滚落到了地上,在他面前,有一根箭,常文政沉声道:“温白,过来!”
温白才发觉常文政手里握着弓箭过来了,黑影顿了下,就逃走了,温白发现地上有东西,就走过去捡了起来,是一个令牌,背面雕着鹰面,温白把它递给常文政:“是什么?”
常文政左右翻看了下,沉yin道:“虞国人。”
温白觉得匪夷所思:“虞国人?”
常文政双手紧紧捏住了那块令牌,仿佛要把它捏碎,淡淡道:“先前晏清在边关时,那里的太守也为了除掉晏清,暗地里勾结了虞国军队。”
常文政突然笑了起来,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哈哈哈哈…”
温白慌乱道:“舅舅…“
常文政擦了擦笑出来的泪:“陛下啊陛下,你这招借刀杀人着实漂亮啊…”
温白明了,虞军千里迢迢来这里,只是为了埋伏这五百人吗?他们就没有想过如何撤退吗?种种迹象,只能表明,有人在借刀杀人。
是许文远吗?温白恍惚地想,还是说…是那个皇位上的人?
可他温家何错之有?
他大哥何错之有?
他舅舅何错之有?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温白心中的担忧无限扩大,舅舅这里尚且如此,那大哥那里呢?
常文政迈着沉重的步伐往前走,温白慌忙地拉住了他:“舅舅…”
常文政顿了下,他威严地瞪了温白一眼。
温白看着他苍白无血色的嘴唇,坚决要求:“我们退吧…先退了,之后再想办法。”
四周弥漫着血腥味和烧焦味,常文政云淡风轻地转身,他胸口已被鲜血浸shi,鲜血还在不断地从胸口涌出,温白手忙脚乱地按在他的胸口,两人脑门上均起了一层密密的细汗。
常文政眼睛里满是温白从未见过的桀骜不驯,他丢开了弓箭,紧紧握住手中的利剑,玩笑似的问温白:“温白,你见过老子大开杀戒吗?今日给你掌掌眼。”
说完,他缓缓拉开了温白的满是血迹的手:“你找机会突围出去。”
“你说什么胡话!”温白蓦地吼道:“你想让我当缩头乌gui吗?”
“哈哈哈哈…”常文政仰天大笑起来,豪气冲天道:“好小子!不愧是我教出来的!来,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温白握紧剑柄,两人一起冲入敌军中,温白虽然略显生涩,但杀伐果决之意已然出现,常文政蜡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他心里很是得意,他没看错人。
常文政虽然身负重伤,却仍然所向披靡,倏地,一个趔趄,常文政跌落在地,一柄剑直直地刺入了常文政的身体中,温白失声叫道:“舅舅——”
温白想过去常文政身边,但被人纠缠着,他心烦意乱,防不胜防地被人刺中了肩头,温白一个后踢,把那人踢翻,一剑封喉。
常文政想要站起来,可失血过多,终是站不起来,更多的剑刃刺向了常文政。
“不要——”
“舅舅——”
“舅舅!”
温白疯了似的砍着人,血花四溅,他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对方的血,可终归是敌人太多,温白怎么跑都跑不过去。
他浑身是血,表情狰狞,第一次上战场,温白就明白了什么叫生死无常。
常文政半跪着,吐出了一大口血,摇摇欲坠地用剑撑着自己的身体,胸口鲜血喷涌不断,他脸色在火光的映衬下通红,眼睛鼓鼓的,仿佛要崩裂出来,他喉咙里冒出了低低的笑声。
四五个人警惕地围着常文政,常文政笑闭,微微闭上了眼睛,几个人面面相觑,突然,常文政猛地站了起来,持剑一个利索地转身,“唰——”
五个人捂着脖子应声而落,脖子处的动脉喷涌着鲜血,几个人抽搐着,挣扎着,仿佛脱了水的鱼在地上扑腾着。
常文政解决了几个人后,将剑插入了地里,摇摇晃晃地靠在了剑上,勉强睁开被鲜血糊住的眼睛,看了看四周惨死的弟兄们,他扯出了一个惨淡的笑容,仰天长叹:
“老夫死不足惜!然,郢国将亡矣——”
语罢,他狠狠地摔到了地上。
在温白眼中,四周一切被放的缓慢,常文政就像是一棵大树,从根部被砍断,缓缓落到地上,惊起一地尘埃…
“啊——”
温白崩溃般地大叫,他狠狠地将剑刺入敌人身体里,直到对方不动,温白才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