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灯下黑嘛!先不说这楚君长只顾着自己赚钱发财,就说这买人卖人的勾当,在大户之间早就不是稀罕事了,村村落落的就算丢个人,若知道是被这些大户抓走了弄死了也不敢声张啊!穷人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啊!”
“你这都是胡说的吧,不要吓人啊!”
“嗨,真真假假的不都那么回事吗!我也都是偷听来的。”
施原除了四书五经,诗词歌赋,生活里只剩下母亲与阿水,从未涉世亦不知世深,这些闲言闲语,在他看来也不过是“胡话”。
自己的父亲不可能会是吃人嗜血之徒,连辩解的必要都没有。
可这日,一向站在楼外静静看着阿水的施原,莫名想与阿水说话,可能是那句“施家独子连女人的手都没碰过”促使的也不一定。
“阿水,我能牵一下你的手吗?”施原满腹诗书,却不会甜言蜜语。
阿水不语,将手伸出。
施原将手附上,心想:有些凉。
“阿水,他们说我父亲吃人rou…”施原冷不丁的说,说完察觉,自己竟还是在意这些“胡话”的。
阿水的手猛的抽了回去,冷冷道:“公子,与我说这是为何?”
施原看着空空的掌心,尴尬的笑了笑:“无事,闲话而已。”
阿水盯着施原的脸半天,许是好心提醒:“你父亲吃人与否我不知,但这吃人之事并非假的。”
“你是如何…”
“我亲眼见过。”阿水低头,缓缓弹着琵琶,悠悠的琴声,残酷的话语:“我曾经也是被卖给别人吃的rou……”
许是月下花正好,她想说了;
许是同是沦落人,她怜他了;
又或许,她只是恨…
阿水嬉笑着说:“想听吗?想听我便说与你。”
……
施原头重脚轻的跑回家,一头埋进父亲的书房,翻的天翻地覆,结果什么蜘丝马迹也没找到,于是这个一根筋的书生,想到了个笨方法。
“鲁术全,你杀我爹爹!我要你偿命!”施原站在鲁府门口喊了三天,终于被五花大绑“请”进了鲁府大门。
“施公子,你如此兴师动众的找我,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鲁术全满手金戒指玉镯子,随意摘下一枚拿起绢帛擦拭起来,未曾看那傻书生一眼。
“你杀我爹爹,我要你偿命!”施原跪在鲁术全脚下,像个准备赴死的战士,不卑不亢。
“我何曾杀你爹爹?明明是个书生,脑子却不怎么好使啊?哈哈哈!!”
“你做着杀人嗜血毫无良知的勾当,残害无辜女人与孩童,我爹爹与你结识后便性情大变,不是你害死的还能有谁?!你那乐坊就是个人rou铺子!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这施原是个老实人,阿水的遭遇与父亲愚蠢的死,让他一腔怒火不久久熄,打定主意要把事情闹大,闹到满城风雨,闹到众君界皆知,闹到这骇人听闻的吃人喜好彻底消失。
可他太老实了,老实人注定赢不了。
鲁术全并不怕这施原的威胁,他制霸一方,上有楚一鸣,下有各家大户的把柄与经济脉络,他可谓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但不幸的是,他平生只讨厌一种人,那就是,不自量力的人,施原刚刚好,踩得稳、准且狠。
于是这鲁术全便决定教教他何为生存之道。
“施公子,你这般冤枉于我,不会是有人在背后嚼舌根吧?”鲁术全饶有兴趣的摸着下巴,思考半晌后,笑道:“莫不是阿水姑娘?”
“……”施原双目圆瞪,单纯的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把阿水连累,明明是想帮她。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猜到?”鲁术全一双泛着血腥的双眸直勾勾盯着施原,道:
“很简单,她是我特意留下来的,特意为了你解决你这样的人养的工具啊!哈哈哈!!!”
此话不假,自从阿水三兄妹逃掉后,鲁术全搜索全域都未曾找到三人踪迹,未曾想有一日,竟在自家乐坊见到了阿水。
“或许有一天自己遇上麻烦时能拿来用”的想法让他暂且留了阿水的命,这些阿水自然毫无察觉。
“……”施原呆在原地,他不懂。
“施公子,人生不易,多为自己考虑,做事要过脑。你现在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害我多年的生意近日来有些惨淡,我很困扰…”
“我大可以将你就地挫骨扬灰,弑父少年悔恨不已自寻短见尸骨无存,没人会怀疑。但我是个商人,讲究利益,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鲁术全语气可谓是极其客气,行为得体,笑容可掬,但说出的话却尖酸刻薄,杀气十足:
“我教你怎么从我这里活着走出去。你陪我演一出戏,事成我便保你施家所有人绫罗绸缎锦衣玉食,事败…我便杀你施家所有人一个不留。如此可还公平?”
施原是个老实人,老实人注定赢不了。
几日后,施原被带上了楚家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