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掀了掀额前的头发,眉宇间一贯的笑意消失不见,抬腿就往男人膝盖处狠狠一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完全冷了下来。
旁人可能不知道,但稍微熟悉季殊容的人,或者之前酒吧的常客多少都见过他打架的样子。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时不时就会发生冲突,保安也只能勉强维持秩序,季殊容不动手则已,一动手谁都招架不住。他练过几年拳击和散打,一般人不是他的对手。
警察很快赶到,闹事的被强制带走,杨潇也跟着去了警局,临走前不忘给季殊容打个120。
“不用。”季殊容说,“不严重,消毒水抹抹就行了。”
杨潇不信,亲眼瞧了瞧,伤口确实不深,就是看着吓人。
“不严重也包扎一下,别逞强。”杨潇仍不放心,回头嘱咐了一句,没留神撞上了别人:“哎呦不好意思……哎?”
江景站在门口,看看警察再看看他,默了片刻问道:“你这是犯了什么事?”
杨潇一噎,懒得跟他解释,跟上警察走了。
酒吧不久又恢复了原本的气氛,服务员正在收拾满地狼藉。江景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身后不远处有两个年轻人还在谈论刚才的场景。
“那个人是谁啊,打架这么狠?”
“好像是调酒师,叫季什么来着,看着不像是会打架的,没想到这么厉害。”
……
刚才是那个男人在打架?
江景看着地板上尚未清除的血迹,眼睛眨了眨。
还打到见血了?
他想起昨晚那人一脸笃定地说“你打不过我”,当时江景多少有点嗤之以鼻。毕竟那人从外形上看更像是搞艺术的,打架斗殴这种不太上台面的事,怎么看怎么跟他不搭。
江景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昨天喝酒喝伤了,难受了一天,实在不想再遭那个罪,正犹豫点果汁还是点汽水,忽然看见一道人影向吧台走去。
赫然就是那个男人。
季殊容受伤的手臂被简单包扎起来,脸色看不出什么异样,一如既往地微笑着跟人打招呼。
伤的是右手手臂,而季殊容调酒主要用左手,因此没耽误他工作。
一杯酒还没调完,酒吧大门猛地被人推开。陆宴裹挟着一身冷气站定在他面前,皱着眉问:“伤的严不严重?”
一看就知道杨潇管不住嘴,有什么事都要广而告之。
“没事的,小伤。”季殊容说。
陆宴半信半疑:“我不信,给我看看。”
季殊容无奈地掀开袖子给他看了一眼:“包起来了,真没骗你。”
陆宴咬牙:“哪个孙子干的?我他妈就今晚没来居然敢闹事,不想活了?”
季殊容继续手头的工作,语气随意道:“被警察带走了,估计得拘留几天。”
陆宴见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一路上提起来的心才稍稍放下。接着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揽过季殊容的肩,一脸暧昧地问道:“胳膊伤了不太方便吧?洗澡脱衣服什么的,有需要的话我乐意效劳。”
他嘴上永远没个正行,季殊容已经习惯了,面不改色地推开他的手说:“不用,我就是截肢了也不敢劳烦你。”
“啧。”陆宴冲他挑眉,“跟我客气什么,早晚的事。”
“早晚都不可能的事,一边去,别打扰我工作。”季殊容没理会他。
高台就在吧台旁边,左右两边又没什么人,陆宴的声音虽然不高,但仍有几个模糊的字眼传进江景耳朵,听得江景直皱眉头。
朋友之间能说这种话吗?
江景想象了一下他跟李帆说这些话的场景,恶心得差点把嘴里的果汁吐出来。
那个看起来花枝招展的男人多半是脑子有病。
简单粗暴地下完结论,江景一口气喝完了剩下的果汁,耳不听心不烦地去了洗手间。
放完水出来洗了洗手,江景接着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
他其实不太会抽烟,上个周在狐朋狗友的撺掇下第一次尝试,之后就没怎么抽过,现在忽然又有了抽烟的想法。
洗手间没什么人,江景背靠着洗手台,嘴里叼着烟,摸出打火机点火。
结果火还没点着,打火机被人拿走了。
江景正欲发作,熟悉的嗓音在他身侧响起:“是你?”
季殊容见他脸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忍不住笑了一声:“别紧张,不是老师,不会训你。”
谁紧张了?
江景抬头看着他,扬起下巴说:“打火机还我。”
“这个吗?”季殊容捏着打火机明知故问。
江景磨磨牙。
别逼我揍你。
“虽然这样有点多管闲事,但是小朋友,”季殊容垂眸笑笑,“抽烟对身体不好,还是别抽了,说不定还能再长两厘米呢。”
叫谁小朋友?
要不是这人帮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