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该去见识一下,从裤袋里掏出那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字迹已被汗水浸渍模糊,从网站上抄下的地址,据说是同志的聚集地。
从未涉足的偏僻地域,交错的街头巷尾,形形色色的男人,三两成群暧昧的神色和动作,亲吻甚至相互抚摩,看起来都再自然不过。
齐轩沉迷在夹杂着不安和刺激的兴奋中越走越深入,无暇顾及夜色已深,充满猎奇心态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
突如其来的袭击,被拖进狭窄的死胡同卡在墙上。
“小子,今晚你归我。”沙哑的声音像是砂纸磨了舌头,齐轩看清抓住他的男人,眼中有一种痴狂欲望,下巴尖长如同豺狗之类连尸体都会吃干净的动物。
奋力挣扎,却显得微不足道,少年的通病是总不知天高地厚的认为自己的力量足以与成年男子相抗衡。
男人单手掐住他的脖子,几乎完全中断了血液流动,反抗越来越弱,衣服被撕开,男人啃咬他胸前,手摸向他下体。
突然听到钝物打击肉体的闷声,压在身上的力量消失,新鲜空气涌进肺里,像当头冷水浇醒了他。
“齐轩快起来跑!”齐雅双手抓着木棒,再次向那个倒坐在一边的男人头上抡过去,却被那男人霍然出手截住。
“快走!”齐雅松开木棒,转身拉起他就跑。
“想跑?”男人的声音里充满愤恨杀意,伸手抓去拽住齐雅的头发,却被不顾疼痛的生扯离了。男人低头看垂在手中的那缕头发,月光下狰狞面孔露出扭曲的笑容,伸出舌头舔着发根上的腥甜。
“你在流血——”他看见从齐雅头发里不断滴在肩膀上的殷红。
“没事,别说话,他在追我们!”
“可恶!”跑进条尽头堆满破烂纸箱的死胡同, “折回去。”
“不行!”齐雅一把拉住转身欲跑的他,“从这条路再回去的路口,很可能遇上他。”
“那怎么办?”
“过来坐下。”
被齐雅把他按倒在墙角下,把周围散落的纸箱盖在他身上。
“你做什么?”
“别动!”从未见齐雅,如此不容抗拒的强硬口气,“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声。”
“齐轩”,他放柔了音线,“抱歉我偷看了你的电脑,我只想告诉你,不管你喜欢的是男是女,也永远是我最引以为豪的弟弟。”
“齐雅——”被纸箱盖住,他已看不见齐雅的脸。
“等着我回来。”伴随这句话,是急速跑远的脚步声。
齐雅要去引开那个男人?他会不会被抓住?不会,绝不会。自己要不要出去?出去,还是留下?
齐雅说要等他回来……
阴冷的夜,彻骨的寒冷,手指停不下的颤抖,他无数次想去推开身上的纸箱,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总还是,退却了。
那个漫长的就像没有尽头的黑暗终于被阳光一寸寸驱逐,然而齐雅,却第一次对他食言,再也没回来。
齐轩霍然睁开双眼,感到温热的液体滑出眼角:该被人强奸至死的人是他,不是齐雅!现在该被折磨的人是他,不是雷纪秋!
摸索着身下的木板,极轻的拍打试探,要找出薄弱的地方,一举跳下去,如果能出其不意制住程零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别做傻事了。”冷淡的声音霍然透过天花板直刺进齐轩的耳膜,那种漫不经心中带些嘲讽的语调,再熟悉不过——雷纪秋似乎只有对他,才会这样说话。
“你说什么?”在丁朗看来,雷纪秋是看着他的脸,对他说话。
捕捉到齐轩清醒的动静,雷纪秋低头吐掉嘴里的血,让声音清晰传达:“我的意思是,你还是省点力气,你以为我想不透,一旦让你们找到齐轩,会当即要了我们两个的命。”
手捏住雷纪秋下巴,丁朗眯起眼睛看着他:“难道你不认为能痛快点解脱,对你是种幸福吗?”
“可惜我会活下去,这是我给的承诺,绝不食言”,雷纪秋淡淡说道,“所以——少安毋躁。”
少安毋躁?你说得倒轻巧——齐轩的表情渐渐沉入一种异常安静的痛苦,雷纪秋,为什么你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
下面响起一阵玻璃器皿摔碎的声音,齐轩急忙又趴到那道缝隙上。
丁朗粗暴拖拽起雷纪秋,将他仰面向上摁倒在酒吧长台上,动手撕裂他的上衣。
“我不知道你跟我是同道中人。”一直抱腿蜷坐在沙发里的程零羽轻轻挑动了眉毛,眼中燃起一撮不易觉察的火苗。
“我不是要搞他”,丁朗对程零羽说道,又扭回头盯着雷纪秋,手在他腰上来回抚摩,“你骨骼生得很完美,难怪身材诱人。”
“喜欢就尽管欣赏个够。”雷纪秋不以为然的笑笑。
丁朗突然提起拳头,中指关节勾成凤眼,狠狠打了下去。
这一击,坚强如雷纪秋,也没能忍住哇的一声痛喊,仰起头几乎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