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感意外——不管是他还是警方,大概根本都在程零羽计划中为他所利用,尽管猜不透,程零羽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
“没关系,程零羽本人没有任何价值,我们要的是他作为中间联络人所占据的大宗犯罪交易记录”,负责这次秘密任务的厅长很是兴奋,“根据你上缴的CD-KEY,到昨天已经成功截获了价值约两亿的黑金。”
“按照最初的协定”,厅长继续说道,“你可以使用天网一个月,但必须保证除了找寻那个人外,不再做任何他用。”
“否则就以威胁国家安全的罪名逮捕我,这个我知道。”
“从明天起你可以返回原本的工作岗位了”,厅长递给他机票,“行程已经替你安排妥当了。”
齐轩沉默片刻,淡淡道:“谢谢您的好意,我还需要留在这个城市一段时间。”
“私人事务?”
“是。”
[海慈医院医生办公室内]
“腿上的伤倒没什么大碍”,医生捅捅鼻梁上的眼镜,“你的朋友很走运,子弹打偏只是严重擦伤肌肉组织。”
并不是走运,是怕打中动脉死亡,或者失血过多昏迷,就逼问不出口供。齐轩当然不会把这话说出来,毕竟对受伤的解释是遇到上门抢劫的抢匪。
“但左手的损伤会影响终生”,医生拿起X光片在灯下细看,摇头叹了口气,“还有肋骨断裂,最好长期静养,绝对不能从事过重的体力劳动。”
齐轩面无表情听着这一切。
“再做个精密检查对他的手比较好,但费用相对昂贵,你的意见是?”
“我已经说过”,齐轩沉声说道,“给他最好的治疗,不管多少花费。”
轻推开病房的门,床上躺着的男人双眼闭合,呼吸匀长悠然,在午后慵懒的阳光里显得惬意祥和,与世无争。这份久违的安心平淡感染了齐轩,他悄然走近,目光落在雷纪秋脸上。
总针锋相对互不相让,只觉得这张总带着漠然嘲弄的面孔很欠揍,一直没意识到雷纪秋这副长相绝对配得起俊美二字,甚至更多,耐看,且耐人寻味。
打动一个男人的心需要多久?多则十年徒劳,少时十秒足矣。
“还没看够?”雷纪秋蓦然睁开眼,神色鄙夷道,“还以为你要偷袭,等了半天也不见动静,你看个屁啊,无聊。”
“你他妈的装什么睡?”齐轩尴尬撇开脸。
“有个词叫闭目养神你不知道?”雷纪秋似乎有几分不耐烦,“你又来干什么?”
“我身体健康的来医院,当然是探视病人,还能干什么?”齐轩语气也习惯性火暴起来。
“两手空空,还有脸说是来探病的?”雷纪秋倒也不客气,“既然来了,就去打瓶热水来。”
齐轩瞪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提了暖瓶出去,回来时,手中端着盆,麻利调好水温扭了毛巾。
“你干什么?”
“你的脸,脏死了。”齐轩的动作,与口气不符的轻柔。
温热的毛巾抚过雷纪秋的额头脸颊,齐轩似乎很专心于这项工作,顺着脖颈向下,擦到肩膀处,手停顿了刻,隐约可见的牙齿印记,是他怒火攻心时留下的。
想起那时雷纪秋任由自己愤恨的撕咬,漫不经心的笑,手轻轻抚过他的后背。
两人距离很近,齐轩几乎能感到他呼吸的气流,他抬头,目光对上那双黑邃发亮的眼睛。
“喂——”雷纪秋戏谑道,“该不会想连腿间的玩意也替我擦吧?”
围绕的绮旎气氛霎时如雾遇风,消散得干干净净,齐轩冷冷瞪了他一眼:“你偶尔不能闭上嘴吗?”
或者下次——齐轩心里蓦然窜出一个念头,该在他说出这些话之前,封杀那两片薄唇。
[次日]
这次雷纪秋没睡觉,正坐在床上喝汤,见齐轩进来,不耐烦问道:“你是不是吃饱了撑得天天往医院溜达?”
“有事情跟你说”,齐轩沉声道,“昨天晚上你的店被人纵火,用的是汽油,加上风势助长,已经没办法补救。”
“那些地痞早看我不顺眼,因为程零羽才不敢动手,总算让他们给盼到出头之日了啊。”雷纪秋漫不经心说道,刺溜刺溜喝着热汤。
“你就一点不在乎?三年多的心血就这么没有了。”
“烧都烧了,我气急败坏能救得回吗?”雷纪秋笑道,“牛骨汤放凉不好喝,没了酒吧,总不能再赔了这碗花钱买的热汤吧。”
齐轩干笑两声,叹道:“你这个人……算了,你出院后打算去哪儿?有没有亲戚可以暂时投靠?”
“没有。”雷纪秋头不抬眼不睁的喝汤,忙里偷闲一般丢出两个字。
“朋友呢?”
“没有。”
“喂——”齐轩明显不悦,“我不能算一个吗?”
放下空碗,雷纪秋歪头看着齐轩,两人对视的眼中,都多少有几分若有所思的不自然——他们的关系,算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