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夜权
金的脑袋仿佛有千斤重,倒挂在脆弱的脖颈上摇晃,随时要坠入地底一般。有什么东西重重压住他的胃,还不停捣腾——如果不是腹中空空,估计他早就吐了。
过了好一阵他才意识到,自己正被人扛在肩头,登上台阶,拐入走廊。
清冽的夜风拂过橡木地板,裹挟着一种古老家具在经年累月后酝酿出的熟悉味道。
那是家的味道。
金努力掀开眼睑,却只看到眼罩暗色的内部。他的双手绑在背后,和脚踝拴在一起。更可怕的是,他除了周身松垮垮裹了一层绸缎一样的东西,似乎一丝不挂。
天旋地转,他被卸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空气中飘着若有若无的栀子花味,就像他小时候被雷声惊醒,溜到主卧,躲进母亲怀里时闻到的气味。
有人扯走了最后那层遮羞的绸缎,把他晾在微凉的空气中,就离去了。
金动弹不得,只能尽量蜷缩起来,光溜溜等待买主来享用自己——会是努维里奇吗?他到底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之前被磕到的后脑勺又开始隐隐作疼。金颤抖起来,无法想象接下来会是怎样的羞辱和折磨。
而这一切竟然发生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家中。泪水渐渐漫入金的眼眶、鼻腔,他要拼尽全部意志,才能勉强阻止自己丢脸地嚎哭起来。他现在不仅财产被全部剥夺,尊严被无情践踏,就连往日的回忆都要被如此玷污么?
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竟然招致如此纯粹的恶意
一股穿堂风掠过,金冷得一颤,又立刻僵住了,连脚趾都紧紧蜷起。
有人在看着他,目光所及,让金过敏一般刺痒难忍,全身的皮肤都渐渐灼烧起来。
床边忽然下陷——对方似乎坐了下来。金瑟缩了一下,徒劳地蠕动着,试图离那可怕的家伙远一点——按照和努维里奇之前的两次交锋,一通拳脚大概是少不了的。
但预料中的重击迟迟没有落下。即使上下牙在不停打架,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努维里奇?”
沉默。
“今天是个误会。”他的喘息还有些破碎,“对于拍卖我完全不知情!我只是被介绍来当服务生的。如果知道是做这种事,我绝对不会同意!”
“我我很抱歉。”对方持续的克制鼓励了金,“再之前,我也不是有意冒犯的。”
对方没有动,也没有回答。
“之前你提议的时候,我没能满足你的要求,是因为实在很突然。”他努力组织语言,在直戳了当的谎言和激怒对方之间平衡,“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偏见,真的!”
“所以——”
一只手抚上他的脸颊。金缩了下头,瞬间失去了继续的勇气——但对方只是掀起了他的眼罩。
“说得还不错。可惜,我好像不是你想解释的对象啊。”
金在吊灯柔和的光线中眨眼,好一会儿才看清那头浅沙色的短发,和五官优雅的轮廓。
“高登先生!”金松了口气,脸随即烧得烫手。
高登解开束缚住他四肢的丝带,又把外套丢在他身上:“你那位小朋友执着得要命,可真让我破费了不少。”
金尽量遮掩住身体,低下头:“非常感谢先生出手相救。不知可否告知您的花费?我”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如果您能给我点时间,我会尽力弥补您的损失”
高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还想再欠更多外债么?”
金噎了下,缩回西服外套里,拽紧前襟。
“你现在也应该意识到了吧?有人在故意搞你。”高登站起身,拉下领带挂到一边,慢条斯理解开衬衣,“而且你们力量差距过于悬殊。直到对方满意为止,你都毫无反抗能力。”
“那怎么办?”
“让自己强大起来。或者直接依附更有力量的,无论是组织还是个人。”高登打了个哈欠,向浴室走去,“我也不是什么免费的人生导师。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他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最后查了下邮件,才回到主卧。
那个俊美的少年还像之前那样跪坐在床上,披着他的西装外套,眼巴巴看着他。
“这不是你家吗?自己找个房间睡咯。”高登掀开被子爬上床,“当然这里地方也足够大。”
“先生”金挪动膝盖,“先生的恩情我实在无以为报。如果有什么可以效劳的,我一定全力以赴!”
高登冷笑:“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卖的是你的初夜吗?”
“?”
“因为你现在身无长技、毫无资源,也没什么有价值的社会关系。”他挑起少年纤细的下巴,“你能拿出来交换的,只有你的身体。当然子爵头衔和童贞都是加分点,所以能卖出离谱的高价。”
瞪圆的蓝眸隐隐含泪,玫瑰色的嘴唇微微张开高登收回手,背对着他躺下闭上眼睛。这小笨蛋真是诱惑而不自知,早晚要被人欺负哭。
许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