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真神情复杂地抬头,看到祁渡修长优美的脖颈,戴上了一副治疗用的黑色颈环,连接处用金属搭扣锁死,森冷严酷,仿佛光明未来的镣铐。
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开始占尽上风的祁渡会突然落败,但这个问题不重要。
要不是为了帮他和老爸说话,祁渡也用不着遭这份罪。
席真目光垂落,怒气在心中积攒。
为了骗过医生,祁渡憋了好一会儿气,脑补了好些血腥恐怖的电影。
这样也不过是让他的心跳和信息素有那么一点点异常波动。
于是他狠了狠心,想象了一下他的触手跟在席真身后,结果被当场抓包的场景。
他成功地心跳加速,头晕目眩了。
医生没查出祁渡哪里不好,只能给他挂点葡萄糖,再给他上个理疗用的按摩颈环。
祁渡戴着颈环,脑中自然而然浮现出席真戴上的模样。他指甲掐进手心,驱散那个拥有可怕诱惑力的画面,缓缓睁开眼。
只见席真神色肃杀,目光冰冷:“祁渡,这个仇,我会去报。”
“……”祁渡问,“怎么报,打他一顿?”
席真诧异的表情仿佛在说“当然了,不往死里打一顿不足以出气”。
祁渡欲言又止,本来还想告诉席真真相,看这智商,还是瞒着他的好。
席真看他的表情,误以为他是有别的顾虑,解释道:“我们家早就不认这门亲戚了,不会偏袒他们的。”
“知道。”祁渡又没瞎,同桌对所谓大伯的厌恶都明明白白写脸上了……以前以为同桌是笨蛋暴力狂,现在才知道,原来只是个傻白甜。
傻,是真的傻,甜,也是真的甜。
席真并不知道关心的对象正在心里吐槽自己,他真情实感地说:“好兄弟,今天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忘,以后你有什么事,只管找我,刀山火海,不在话下。”
祁渡倒不用他刀山火海,只是希望他把那张丑照删掉。
“……这个不行。”他的丑照祁渡都没删!
祁渡死鱼眼:“哦,那没要求了。”
席真:“……”
他尴尬地坐了会儿,生硬地转移话题:“那个……你什么时候分化的啊?”
这问题刚问出口,席真自己就是一惊:对啊,祁渡都分化了,在他身边危险系数直线上升啊。
祁渡靠着床栏杆,漫不经心地说:“我还没有分化。”
“那刚刚……”
“但我感觉到自己可以调用信息素了,就试着释放了一点点。”
席真重复:“亿点点?”
祁渡:“嗯。”
“……”怎么忘了,这家伙是凡尔赛大师。
虽然又被凡一脸,但他还是没忍住好奇心,又问:“可是没有分化为什么能释放信息素?这不科学。”
“的确。”祁渡想了想,“难道这就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席真:“……”
祁渡:“抱歉,我也不想太特别,平凡一点,会更加安心。”
席真一脸血。
又开始了啊,平平淡淡地说着一些过分装逼的话!
“我去看看老爸交完费没有。”他赶紧跑出病房,呼吸没有凡尔赛的新鲜空气。
目送他凌乱的背影远去,祁渡拳头抵在唇边,用力咳掉了实在无法压抑的大笑。
然后他收了笑意,漠然地看着面前的空气,后颈的腺体主动地释放一根小触手,弯成问号形状,在席真待过的地方轻轻一捞,再收回腺体里。
一点淡淡的甜香,融进了他的信息素。
他闭上眼睛,仰起头,喉结缓慢地移动,好像要把那点甜香,吞进肚肠,融入骨血。
许久后他低下头,叹了口气,拿出手机,打开【数学王冠】app。物理题已经无法让他冷静了,那就做数学吧。
又过了一会儿,席真才回来,走到床边坐下:“我爸单位临时有事,他得回去加班,今天只有我陪你了。”
祁渡视线从屏幕上移开:“不用,我挂完水就回去。”
席真迟疑:“是你家人要来吗?”
“没有,这种小事不用通知他们,不然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席真深有同感,在家长眼里真是芝麻大点的事都像是要死人了:“那还是我陪你吧,要是你盐水挂完,没人帮你喊护士怎么办?”
有床头铃啊。
祁渡看了看席真认真的面庞,没有提醒他。
见祁渡同意了,席真就低头玩起了手机。
祁渡瞥了一眼,是个抽卡游戏。这家伙似乎运气不太好,十连抽,一个SSR都没有。
于是他就看到,下一秒,席真跑出病房,去洗了个手,回来坐下,开始第二发十连。
祁渡摇头,收回视线,摁亮手机,也再度打开游戏——【数学王冠】。
两个人互不干扰,病房里安安静静,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