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真面无表情地重重关上门,夹断了中年男人一声急迫的“我是大伯啊”。
客厅里愉快的交谈戛然而止,老爸拿起遥控器关小了电视音量,抬头望向席真:“席乐斌?”
席真握着冰凉的门把手,面上没有一丝笑意。
门板被人敲得微微震动:“真真,开门,大伯带了水果和牛nai。婴宁啊,在家吗?真真不懂事,你不能也不懂事吧。”
祁渡轻轻皱眉,这大伯,听起来不会好好讲话。
老爸叹了口气:“真真,开门吧,不开他会一直敲下去的。”
席真眼睑垂下,遮住满目Yin翳。
他转动门把手,猛地向外一推,门外人猝不及防,被撞得后退两步。
“你他妈……”席乐斌条件反射爆粗,狼狈地抬头,对上席真冰冷的目光,无意识地又后退一步。
“爸,没事吧。”门后走出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扶了席乐斌一把。
然后他转头,冷笑一声:“席真,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没家教。”
“比不上你。”席真手插.进兜里,漠然道,“席、路,你们又有什么事?”
席路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自然。
席乐斌左手一袋苹果,右手一箱袋装纯牛nai,喘着粗气,像是举了八十斤的铁,吃力万分地拎进玄关。
席真冷冷地注视他作秀。
席路臭着脸想说什么,被他爸拉了拉衣袖,制止了。
席乐斌这番做派,反而让席真更加警惕。这对父子上门,从来没有好事。
先是小学时企图霸占父亲单位分配的房,后来初中时又想侵吞父亲的津贴,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也就是在他们sao扰得最频繁的时候,席真去认识了“社会人”,让他们隔三差五蹲席路放学,给这对父子找点事做做,免得一天到晚红眼病发作,盯着别人家里的仨瓜俩枣。
安分了没两年,又忘了教训。甚至破费买了水果和牛nai,估计图谋不小。
果不其然,下一秒,席乐斌就看向起身相迎的老爸,笑着开口:“婴宁,我今天来,其实还有件事……”
老爸:“一定要说下去吗?”
席乐斌脸一僵,厚着脸皮继续说:“……路路前段时间分化了,是Alpha。他从小的梦想是进全A军校,好不容易有这个资格,我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也得支持一下。他现在体格不错,就是文化课稍微弱点。岩卿不是有个军属加分名额吗?我想着……”
他搓搓手,边说边打量席真家里宽敞的客厅,一百四十平的大房子啊,两口人住着也不嫌浪费?他家老的小的足足六口人,挤在不到九十平的廉租房里,他这嫡亲的弟媳妇,也真看得过去。
席乐斌咽下当年没抢到房屋产权的气,收回视线,冷不丁看到孙婴宁身后,沙发上还有个生面孔,不但五官出色,衣着气度也十分优越,看得出家境优渥,不是一般家庭的孩子。
有外人在?传出去可不体面。
他面色变幻,一口气没咽匀,和着自家口水岔进气管里,开始剧烈地咳嗽。
席路连忙用力拍他后背,连声说爸你没事吧,爸你别急,真是父子情深,感人涕下。
席真感动得笑出声。
席路立刻对他怒目而视。
“家里还有客人啊?”席乐斌有点尴尬地挥开儿子手,强忍着咳嗽道,“那我们还是改天再来,改天再来。”
席真正要讥讽,却听祁渡起身道:“怎么,你接下来的话那么不堪入耳,只能对他们孤儿寡母说吗?”
席乐斌:“……”
席路:“……”
孤儿寡母:“……”
“这有你什么事啊?”席路恼羞成怒,不假思索地释放出Alpha信息素,气势汹汹地往祁渡身上压过去。
虽然是针对祁渡,但因他刚刚分化,根本控制不好自己的信息素,还往席真和老爸的方向漏出许多。
席真先是一闪而过一个古怪的念头:好弱的A,即使是他这样的伪A,都可以轻易碾压。
旋即便怒火中烧:傻逼吧,他老爸是Omega,席路这一行径等同于在老爸面前解裤头耍流氓。不,更严重!
他攥紧拳头,刚要一拳揍扁这傻逼,鼻尖却嗅到一股淡淡的、熟悉的海洋味道。
他浑身汗毛炸起,猛地将老爸推到身后,如临大敌地看向祁渡,却见后者岿然不动,神色冷静,那浪chao般的信息素一丝不苟地擦过他的鼻尖,一点不外泄地直扑席路门面,仿佛深夜无边大海咆哮,狂风暴雨无情地拍打一艘随时会散架的孤舟。
席路一瞬间就被压弯了膝盖,差点就在地板上跪下。
席乐斌急忙扶住席路,勃然大怒地斥责:“你知不知道不能随便释放信息素吗?哪怕是未成年!老子让你进少管所你信不信?”
听到少管所,祁渡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老爸,轻微地眨了眨眼。
老爸会意地拿出手机,短信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