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应楼主对北疆可有了解?”
应千歧颔首道:“北疆地处长生国极北之地,蛮夷之族历来聚居于此,开国时禅道衣曾设立望仙府,以此统辖。仙历一百三十年,北疆短暂爆发过不明原因的动乱,从此以后,朝廷便对两地之人的来往通行严加管控,需要特殊令牌作为凭证方能出入。”
点了点头,师恒道:“那场不明原因的动乱,据说便是由活死人引起的。”
一说到活死人,沙如雪便想起了樊玉珠,立刻聚Jing会神地听起了他的讲述。
“传闻在仙历一百三十年的严冬,由北疆通往中原的江马道上,出现了一支形容可怖、举止诡异的神秘队伍。驻守望仙府的士兵起初还以为他们是意欲从北疆逃窜至中原的蛮夷,正准备将他们呵斥回去的时候,却赫然发现——那群人面色青黑,手足残缺,周身还布满腐烂伤口,看起来根本就不是生者。”
少年与男人对视一眼,彼此的面前好似都浮现出了那不合常理的景象:漫天狂啸的飞雪中,一群步履蹒跚、行将就木的异族人犹如能够自主活动的尸体,顶着寒风,在平原之上缓慢而又目标明确地逼近。
“我所寻得的那本志怪录里隐晦提起了此事,作者的言下之意似是说,北疆一些族裔里流传有能可将死者炼为傀儡的秘法。”师恒又补充道,“我便以此为线索再次进行搜查,果然在另一本古籍中也看到了相同的记载。”
他以指沾了茶水,在桌面上写下了“金翅族”三字。
望着那全然陌生的名,应千歧皱了皱眉,思索半晌仍是毫无头绪。
青年解释道:“北疆大小族群部落大约有数百之多,这金翅族算是其中势力较为薄弱的一支。‘金翅’二字来源于佛经中的神鸟迦楼罗,传说此鸟以龙族为食,金翅族族民自称神鸟后裔,故而代代修习斩龙之术,以Yin邪之力炼成邪功后能使死者复生、生者离魂。”
听到这里,应千歧方才出声道:“盟主的意思是,魔剑教会与这金翅族有所关联?”
“我想不无可能,毕竟如果那贺陆离当真死而复生了的话,他最有可能前往寻仇的对象就是应楼主你。而现在发生的这些事件,确实也都与应楼主脱不了干系。”师恒又低声说了句抱歉,“我并没有要指责应楼主,只是......”
应千歧也明白他的意思,随即轻叹道:“我知晓,魔剑教余孽一日不除,中原武林便一日不得安稳。盟主你放心,如有必要,应某会设法前往北疆调查金翅族。”
将燕灵的尸身交给师恒带走后,两人也换了一间房。还未入内,男人猛然就伸手扶住了门框,另一手捂着心口,双眉蹙起,神情好似十分痛苦。
沙如雪见状,当即紧张地想要去搀他:“应大哥,你身体不舒服吗?”
谁知话音刚落,他便眼睁睁看着应千歧抬手以袖掩唇,布料上很快隐约渗出了一缕淡淡的红。
“应大哥,你吐血了!”
应千歧咳嗽了好几下,再开口时嗓音有些沙哑:“我、无妨......”
知道他又在习惯性地强撑,正想转身去寻医者的少年这才记起燕灵已经身亡,顿时急得连眼眶都红了起来。
看着他那副几乎快要哭出来的模样,男人似乎微有些愣怔,过了好一会儿才安慰道:“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只不过是因为回想到燕灵,所以才一时有些气血上涌。”
想了想,他低声道:“她总是让我忆起小妹。”
应千歧曾经说过他有两位兄长和一位胞妹......沙如雪心里又是一阵刺痛,忍不住想恳求男人不要再回忆这些痛苦的往事,但也知晓自己并无能够说出这种话的立场,只能僵硬地坐下来,然后便紧紧握住了对方微凉的手。
“沙如雪,我不想让任何人担心我,不论是你,抑或是照慧。”隔了许久,应千歧忽然道。
闻言,少年又觉得有些难过和委屈:“......可是应大哥,你并不是一个人孤独地活在这世界上,坦诚地接受旁人的关心,对你而言,真的有那么痛苦吗?”
男人就在此时微微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道:“你不懂,这与此无关。有些事情,终究只能我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沙如雪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没有出声。
他想,自己果然还是不配站在他身边。
应千歧大概是真的累了,这一天内所发生的事令他身心俱疲,一倒在床上,很快就昏沉入眠。
所以他便也没有发现,从刚才起就开始沉默不语的少年并未同他一样立刻睡下,而是披上衣服,怔怔地坐在床边,借着那一点微弱烛火凝视着自己的脸庞。
沙如雪不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面对应千歧的睡颜,然而经历过了心魔幻阵一行后,他再望向男人的时候,心头那股莫名的难言悸动就越来越清晰鼓噪了。
那时,被冰冷黑暗包围住的他,不知为何神智恍惚,竟然想也没想就遵照内心深处的声音,朝着男人吻了下去。
回想起那令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