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 偌大的一支正道队伍,竟只剩岑敖天一人苟活。
他蜷缩在角落位置,身上面上尽是脏污血渍, 整个人如Yin沟老鼠,姿态卑微又怯懦。
哪有半点如今的高高在上模样。
画面中的魔君煞气逼人,恍若什么恶鬼临世,拖着长长血痕, 一步一步,提着剑走至岑敖天身前。
然后,毫不犹豫地挥剑劈下——
众人提心吊胆,万分紧张地盯着水幕。
就在剑锋离岑敖天头顶仅半寸的时候,却受阻一般,乍然停下。
而岑敖天吓得已然抖成了筛子,一身脏污衣袍shi答答地贴在皮rou上。
画面的最后,魔君执剑的手已然爆出青筋,仿佛压抑着刻骨的怒意:
“滚。”
……
画面暂歇。
如此不堪狼狈的一面被公之于众,岑敖天面如死蜡,怒急攻心下,哇地喷出一大口血。
广场一瞬死寂,随后,便像是被引爆了一般,纷议声络绎不绝。
原来,那所谓的仅一人幸存,是这样的幸存法。
什么修真界的大英雄?什么一腔孤勇、一身孤胆?什么正道之光、振兴之望?
岑敖天这么多年享着这些盛誉,竟也不会觉得亏心吗!
莫说异宗修士,就连玄天宗本宗修士,面上亦是火辣辣的疼。
他们信奉敬仰了这么多年的大英雄,却是一个在魔君剑下苟且偷生,为己之利可以将并肩作战同伴尽数推出的无耻小人。
魔域那些人背地里不知是如何讥讽他们的。
思及此,广场上的怨愤之声愈演愈烈,更有些异宗修士开启了传讯法器,欲与自己宗门通报此事……
岑敖天面色惨白,唇边还残有血渍,在空中摇摇欲坠,几乎要立不稳身子。
他看着底下用各色眼神对着他的修士,又看看那染上血迹的水幕,眸中怨恨交加。
暴虐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升起了一种疯狂的念头——
既然如此,就让这些人都留下吧,留下做镇魂阵的养料。
只要这些人都死了,那这桩事又将尘封,他仍会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掌门,仍会是万人敬仰的大英雄……
有了他们的魂灵定阵,他也就不会死了。
如此疯狂的念头下,他双目有些泛红,恨恨地看着底下形态各异的众人,心中满是怨毒。
他知道,放出这东西的人就在下面。
他暂时找不到他也没关系,等他把所有人都杀了,那人也就跑不了了……
人群中,一个打扮奇异的妖族来客垂下眸,唇角微微上扬。
他正是乔装混入的云逐。
原本在放出的留影石被岑敖天击碎后,云逐便想离去的。
却不想接下来还围观了这样一出好戏。
云逐用余光看向不远处的沈呦呦,看到她与身边男子相牵的手后,眸光微微闪烁,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看来,接下来还有好戏看。
不过……他抬眸看了眼半空中的岑敖天,又悄悄瞥了眼高台上的“夜九”,自顾在心里摇摇头。
有些热闹是看不得的,不定要赔上命。
发疯的岑敖天固然恐怖,可让他感觉更危险的,却是高台上的“夜九”。
那“人”到底是什么东西?
人无人气,鬼无鬼气,明明只是一具僵尸,却并未有人觉得不对。
属实是古怪。
云逐一边如此想着,一边趁乱闪离。
正当他潜行至标记处,眸露暗喜、想要逃离的时候,却突有一抹煞气向他袭来。
他应接不及,煞气在体内砰然炸开,面色一瞬惨白,咬着牙才跌撞踩在了标记处。
云逐又惊又怒,下意识看向人群,却正好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眼眸。
是他——
沈呦呦身边那男子。
煞气仍在体内缭绕,意识到什么,云逐神情剧变,脑中轰然作响。
他哆嗦了一下,顾不得体内伤势,连身躯都不要了,只一缕幽魂仓皇逃离。
而那具妖族躯体的倒地只引起了极小的关注度。
只因为,那高台上的少掌门“夜九”突然开了口——
面对一众复杂目光,天道神情冷漠。
它看也不看虚空中呕血的岑敖天,半个字也不提刚才发生的剧变。
它只抬起手,指向了人群中,声音冷厉:“他,是魔修。”
随着话音落下,它指尖溢出白光,指引一般,穿过人群,径直落在谢知涯的面上。
在场者微震,不知为何话题突然扯到了魔修上。
沈呦呦面色微变,心中涌起惊涛骇浪。
她看向台上“夜九”,并不明白——
明明她已经取回了心脏,夜九为什么还能活着?
天道的手段竟霸道至此,都无需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