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一声闷响,骁粤不小心撞上了翠玉屏风,屋外闪电的光照进了里屋,断断续续,骁粤能大致看清家具陈设的黑影。
骁粤拨开垂帘,玉珠叮铃作响;“王爷??您在哪儿啊?”
祁宸的床上没有人,桌案边也没人……
忽然,骁粤一个扭头,一个高大的黑影就在肩侧,一道闪电的光照得祁宸面容惨白,骁粤下意识浑身一颤。
骁粤的话音有些微颤:“王爷,我……您听我解释。”
祁宸哪需要他解释什么,虽然骁粤把账本和赏赐都还给他,他也气愤过一会儿,但骁粤的本意是出于爱他,他哪能真不讲理。
关于方裕物……
祁宸确实不愿骁粤见他,但今日之事,错不在骁粤,他只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面色苍白的样子,以前的骁粤是冷若冰霜,如今往他怀里一钻就能变成个小哭包,祁宸实在不想让他再胡思乱想。
祁宸比骁粤足足高了大半个头,故意冷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方才不是还直呼本王的名讳吗?为何现在不叫了?”
骁粤盯着近在咫尺的黑影沉默了良久,然后缓缓伸出手,想去环住祁宸的腰。
祁宸推开了他:“做什么?”
不能抱,他背上有伤。
可祁宸的这么一个动作对骁粤来说格外残忍:“王爷,我……对不起。”
“你为何要道歉?”祁宸的声音沉得跟雷声混为一体。
……为何道歉?
骁粤也不知道,他只是习惯性道歉而已,祁宸思想问题的角度和方式太过特立独行,骁粤总是不知道他为何要生气。
祁宸沉重地叹了口鼻息:“你没有做错为何要道歉?你以前的心气去哪儿了?”
骁粤:“可是您生气了…”
“本王没有生气!”
……
这么大声,还说不生气。
“您先别吼,我可以解释…”
“出去。”祁宸命令道。
骁粤摇头。
虽然看不到骁粤的表情,但祁宸完全能从他的呼吸声里听见委屈的意味,忽然不忍心再吼一声了。
骁粤又朝他靠过来:“我是想告诉您,我的心里只有您,您对我好,我很开心,但如果您给我的偏爱会伤害到您……我便不要了。”
祁宸:“……”
“如果……”骁粤垂着头,“如果您因为方侯爷,那骁粤无话可说,您要是连这样也介怀……我虽难过,但也无法再转圜什么。”
祁宸看见骁粤后退了两步,转身朝屋外走。
祁宸忽然伸手要去抓骁粤的肩,却堪堪僵在了空中。
骁粤的脚步很轻,走得却很快,闪电的光不断照亮着清冷的寝殿,一声惊雷在上空乍响,霹雳之声混着雨声骤然降临,霹掉祁宸心中最后一丝犹疑。
——这么大的雨,那个笨蛋是要淋着雨回去吗!
祁宸强行压下内心的烦躁追了出去。
长殿外,千秋殿的大门开着,凛冽的夜风卷着雨束,涓涓斜斜地打在千秋殿的石阶上,迸溅的水星被鎏金的门槛拦在了屋外。
轰隆隆隆———
电闪雷鸣,风雨大作,院里的树木在风雨中折弯了腰,簌簌作响,电光明暗间骁粤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了。
祁宸穿着单薄的深衣,站在千秋殿门前,望着雨幕心下后悔。
自从阎罗钉的伤好了以后,骁粤的身子就像烙下了病根,这么大的雨……
就在祁宸准备一头扎进雨里的时候,猛地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剧烈的疼痛让他骤然倒抽了一口冷气。
身后之人显然不知他有伤在身,愈发用力地环着他的腰。
他的脸贴上了祁宸的背:“我就知道,您不会不管我的。”
第70章 第五卷 ·玉树流光照后莛— (7)未删减版
屋外风雨大作,雷鸣不止,屋内烛火熠熠,气氛凝重。
骁粤抱祁宸的时候太用力,剐蹭到了他背上的鞭口,细密的血珠又浸shi纱布。
祁宸不喊痛,但骁粤不瞎,看他紧锁的眉头和额头的细汗,骁粤是又心也没有疼又心气。
他沉着脸坐在床沿边,将祁宸身上的染血的纱布揭下,一点点重新清理上药,祁宸想象中的担忧和责怪并没有出现在骁粤的脸上,甚至没有半点要同他争吵的意思,上好药了也只是轻拍了他的肩,示意他可以穿衣服了。
许是骁粤对他热情久了,祁宸都快忘了骁粤原本就是个性子寡淡的人,尤其是冷着脸不说话时,脸上的表情几乎无懈可击。
骁粤挪到祁宸面前,垂着眼为他系上衣带,细软的丝绸遮住了胸前的疤痕,从头至尾都没抬眼看他。
祁宸忽然道:“你为何不闹?”
骁粤将一瓶瓶的药拧紧,反问:“我为何要闹?”
事到如今,骁粤不觉得自己跟他闹还有用,虽然祁宸不说,但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