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源寺是个小庙,老师傅养着两个小和尚,香火不旺,庭院干净,老师傅只会于每月朔日会为一人解签,故而除了朔日,平时几乎是没有香客。
祁宸将唯一解签的机会给了骁粤,可骁粤抽了一支下下签。
坐在庙门前的青石板上,祁宸折断了那支下下签:“这个不准,不用信他。”
骁粤说:“不都说桃花仙很灵验吗?”
祁宸揽过骁粤的肩:“那你告诉本王你求了什么,说出来便不灵了。”
桃花仙是主姻缘,祁宸下意识以为骁粤求了姻缘,心里很不痛快。
可骁粤求的并不是姻缘,是一件绝对不能告诉祁宸的事情——他为方裕物求了平安签。
骁粤只告诉他:“老师傅解签说,我此签求之人会因我而多遭劫难。”
祁宸看着他的眼睛:“是为本王求的吗?”
骁粤不知如何回应他,也不知该如何敷衍他,沉默了片刻,只道:“我可以亲您吗?”
第74章 第五卷 ·玉树流光照后莛(11)
好好的春游被一纸签文给坏了气氛,原本说好的夜市游园也没去成,回城的路上祁宸被五户营的孙忌匆忙请走了。
匆忙到祁宸只能将骁粤临时安置在了风月大观。
重建后的风月大观金碧辉煌,一楼中庭四角站着数名五户营的卫兵,他们的视线不在歌舞云集的舞台之上,而是二楼上方正对舞台的“天之阁”包厢上。
骁粤坐在天之阁的垂帘后,盯着舞台上又蹦又跳的龅牙姑娘出神。
骁粤只将签文的一半告诉了祁宸,签文的另外一半是让他提防身边亲近之人。
他被祁宸禁锢久了,圈子就这么大,亲近之人更是少得可怜,除祁宸之外,莫非齐德隆和储玉,他该提防谁呢?
骁粤握着茶杯,盯着水波想得入神,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
“小郎君,想什么呢?”
杯子里的水荡出,打shi了骁粤的手和衣袖。
月牙儿不知何时从舞台上了二楼,在他旁边的垫子上坐了下来,斟了杯茶双手递到了骁粤面前:“对不起小郎君,今日在桃林我不知道您就是皇兄的……”她说着猛然低下头,“总之请原谅我!”
骁粤赶忙接下茶杯:“公主您能别拜我,我受不起的。”
月牙儿是个庶出的公主,母妃过世得早,从小养在老太后膝下,由于是个姑娘家且面貌丑陋,没参与过什么Yin谋纷争,秉性顽劣却单纯善良。
月牙儿看了看楼下莺歌燕舞的舞台,又看看骁粤:“小郎君来这里看歌舞,不怕皇兄他生气吗?”
这……就是祁宸把他扔到这儿来的。
骁粤本想自己先回府,可祁宸像是只有派人守着他才放心,骁粤不想再让他胡思乱想,索性待着就待着,只是不料又遇上了这位小公主。
骁粤反问:“那公主呢?您又是来寻驸马的?”
月牙儿灌了口茶,不规整的牙齿被茶杯挡住,一张小脸毫无尴尬:“连您这个都知道啊?”
还真是……骁粤也就是胡乱猜的:“我只是听说您比较着急嫁。”
月牙儿顿时不乐意了,茶杯往桌上一磕:“本公主才不急,我虽然丑,但我不用远嫁和亲,总能嫁给自己喜欢之人。”
她说着扔了块枣花酥在嘴里,似乎对的容貌毫不在意,还颇为满意。
不过她虽看着傻傻,实则活得清醒自在,骁粤不禁想起了困在别院高墙之内的蓝珺瑶,女子生在皇家,或许丑陋一些更能主宰自己的命运。
骁粤忽然笑了,月牙儿咀嚼的动作微顿,花痴道:“您笑了……小郎君笑起来真好看。”
其实骁粤早就注意到了这个称谓,问道:“公主为何一直叫我小郎君?”
月牙儿左手一杯茶,右手一块糕,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这个啊,是这样的,”她咬了一口酸角糕,“以前我每次去皇兄府上,总能见到不同的簪花奴,他们的名字实在太多了,还老换人,本公主一个都记不住,就干脆都叫他们小郎君。”
……原来如此。
骁粤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月牙儿口中的“郎君”不是指自己的郎君,是指祁宸的小倌。
可是什么叫名字太多?还老换人?
骁粤这该死的猎奇心又开始作祟了,问道:“您皇兄以前究竟有多少簪花奴啊?”
月牙儿掰着指头算了算,一脸说不清楚地摇了摇头:“记不清了,不过住在府里的倒是不多,也就十来位。”
那还不多??
骁粤想起来司库房里的那些画像,恰好是十二幅,那些应该就是住进过王府的簪花奴。
“不过您是所有簪花奴里,长得最好看的。”月牙儿补充道。
骁粤这八卦的闸门一开,就合不上了,为了不让帘帐外的随从听见,骁粤压低了声道:“公主,我能问您一些问题吗?”
月牙儿举着油乎乎的纤细手指,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