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儿一惊:“您不知道啊?”
骁粤摇头。他全天几乎都在祁宸的眼皮子底下,祁宸是根本不许他提方裕物三个字,更别说打听了。
月牙儿拍了拍手板,抖掉了多余的糕屑:“父皇知道皇兄要立您为侧妃,气得当场要下旨杀了您,皇兄说您死了他就殉您而去,父皇当时眉毛都绿了,还好我皇叔拿出了一本红皮卷,说是您给他的,叫什么……驭兵之术。”
……驭兵之术!?
“然后呢?”
“然后皇叔就跟父皇单独待了很久,忽然就决定不杀您了,还封了皇叔做了镇边将军出兵西洲了,皇兄也没被罚得太重,只是被戒鞭打了一顿,后来的事我就不知道了。”
骁粤闻言略微一怔:“……怎么会这样,”
这完全是骁粤的自言自语,月牙儿却道:“我也觉得很奇怪,那本红皮卷我之前好像看过曹镇抚使拿着的,怎么会在皇叔手里呢?而且皇叔还说是您送给他的?”
骁粤:“…………”
祁宸说那本红皮卷是骁将军写给他的,怎么又会在曹谦手里?
照月牙儿这么说,方裕物拿到红皮卷并未第一时间交给皇上,他或许是对上面所记载的兵法仍有疑虑,他是为了让皇上觉得骁粤仍是有用之人,让皇上留他一命。
他是为了救骁粤才匆忙交出红皮卷……
不对,骁粤觉得不对。
如今方裕物受到皇上重用,还担起了镇边将军的要务,若此战拿下西洲边境三部,方裕物在朝中的地位必定更加坚不可摧,可问题是……这一切本该是祁宸的。
祁宸为什么要这么做?驭兵之术如此重要,他为什么要给方裕物?
骁粤忽然觉得整件事情都不对劲,曹谦是祁宸身边的老臣,他既然知道红皮卷的存在,为什么眼睁睁看着祁宸将驭兵之术拱手让出,祁宸将纳赏七珍赠给骁粤他尚且拼死抗议,何况是关乎东宫大业的驭兵之术,曹谦为何不反对?
……那本红皮卷有问题!
这是能解释一切的唯一可能。
骁粤按着这样思路往下想,难怪祁宸会让他亲手将红皮卷交给方裕物,因为比起他人,骁粤更能得到方裕物的信任……
月牙儿扯了扯的衣袖:“小郎君您怎么了?”
难怪祁宸对他说那些奇怪的话……难怪他让骁粤原谅他。
“小郎君您是不是身体不适了?”
“……”
“小郎君?”
月牙儿看骁粤的眉头越皱越紧,手里的茶杯愈渐倾斜,滚烫的茶水浇在了骁粤的脚踝上,被烫的人无动于衷,月牙儿却顿时大叫一声:“啊啊啊,对不起小郎君!”
骁粤猛地回过神来:“公主!!”
月牙儿被他的神色吓得一愣:“啊?”
“您能带我带我去找方侯爷吗?”
“啊?”月牙儿嘴角抽搐了一下,“您说错了吧?是找皇兄吧?”
骁粤神色紧绷,拽住月牙儿的手腕:“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方侯爷说,您快点带我去见他。”
月牙儿转了下发白的手腕,犹豫道:“可皇兄和皇叔经常吵架,您去找皇叔他会不会生气啊?”
“管不了那么多了,”骁粤道,“此事非同小可,可能关乎方侯爷的性命。”
性性……命!
月牙儿顿时神色一慌,她一紧张便结巴起来:“这么严重,那那……那可是皇叔他!”
骁粤:“他在哪儿?”
“皇叔他带着神…神机营的人午前便出发西行去…去与大军会合了!”
“出发了?”骁粤振身而起。
月牙儿也跳了起来:“是啊,估计都…都出花萼关了,真的那么严重吗?”
出关了……
不行!骁粤不能让他将红皮卷用到战场上!
他扒开珠帘扫视楼下,祁宸派来的人仍旧瑕不分神地盯着他,如果想跑出去只能……
“公主!”骁粤倏然回身。
月牙儿看着他。
“麻烦偷偷送我出城,再给我备一匹快马!”
月牙儿一脸迷惑:“做做…做什么?”
“去追方侯爷。”骁粤道。
第75章 第五卷 ·玉树流光照后莛(12)
出城后车夫驾着马车奔西而去,在竹林笼峙的密林间穿梭。
骁粤坐于车厢之内,凝神钻研着手中的地形图,为他掌着油灯的是月牙儿。
骁粤大学期间加入过马术训练营,本想着快马追上方裕物的队伍,可月牙儿却让骁粤换上了随从的服饰,在城门前随意雇了一辆三匹马的大马车,执意与他同去。
骁粤拗不过她,想着不能耽误工夫,而且自己对南粤的地势民风也不甚了解,二人便一同上路了。
夜深山林幽静,急促的马蹄与车轮声惊扰了林间的山雀,朦胧的月光从窗口照进车厢,月牙儿拔下了所有的珠钗翠环,戴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