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曜看出他的疲惫,怀疑是自己这些天逼太紧了,怕惹他厌烦,到嘴边的话最终没有说出口。
一出门,那张脸冷了下来,又是那个叱咤风云的白爷。江渝走在前边,他就在后边静静地跟着。两个人都是心猿意马,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
傍晚时候,经过村中间的一口石井。
江渝突然顿住,耳边传来一阵不寻常的哭声,原以为是哪家小孩的,但是四下张望也没什么孩子。
“怎么了?”白曜上前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缓慢转动身体,辨别声音来源的方向。那哭声有些朦胧,像是被人捂着嘴发出来的一样,无助又悲伤。微微皱着眉头,跟随声音,缓慢朝石井靠近,看着漆黑深不见底的井口,问白曜:“你听见了吗?有人在哭。好像是从井里发出来的。”
白曜道:“没有,我什么都没听到。”
他双手按在井口斑驳的石壁上,低下头忘里探了探,侧耳凝神,声音果然更加清晰,他确定。“是从井里传来的,哭声,像是小孩,又不太像。”
那声音凑近了听更像呜咽,与其说是哭泣,不如说是哀啼,就像是猫狗垂垂临死之前的那低微不成声的叫唤,听的人心头发渗。
白曜一把将他从井边拉开,盯着井口道:“我什么都没听到。”他的确是什么都没听到,那群人溜达一天后也都回去了,四周很安静,偶尔会有几声狗吠,鸡鸣,却唯独没有听到哭声。
江渝直勾勾看着井口,双目失了焦距,低低重复:“他在求我救他,他在求我……求我救他……”
这个样子,一看就是被什么东西迷住了。
白曜把他拉过来,按着双臂,面对面。“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他摘了墨镜,漆黑的瞳仁嵌在洁白长睫下方,如电流窜过,闪了一丝红光,捧着他脸,迫使他抬起头。“来,小渝,看着我。”
在他引导下,江渝那双失焦的瞳孔缓缓转动与他对上,恢复神采。
他拿开白曜的手,别过脸去。“没事了。”
他刚才虽然被迷住了,但远没有白曜想的那么严重,还是有自己意识的。
那不知名声音依旧在耳边回荡,向他求救。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从声音中听出他的哀求,甚至心底会有悲伤共情。
“我相信你,虽然我听不到。”白曜道:“但是我相信这口井底下有东西,不过肯定不是人。现在天要黑了,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淡淡应了声。“好。”他不是冲动的人,夜晚虽然生灵静,但也因为阳气衰,是那些见不得光之物蠢蠢欲动的时候,过往那么多光怪陆离经历,让他懂得警惕。
跟在白曜身后往回走,离开那口石井不到百步,哭声就消失了。
他又回头看了眼。
各个家族的人好不容易聚这么齐,石叔可劲张罗了几大桌子山珍野味米酒佳酿,整座小圆楼灯火通明。白曜不在,各个家族的人都没有动筷子,坐在厅里寒暄闲聊。
江渝一进门就被石叔拉着坐下,可能是对于白日里的袖手旁观心有愧疚,各位家主也都十分热情同他招呼。
他熟练应付着,没在石叔预留的位置,反而在江陵旁边空位上坐下了。
第30章 喝醉了
“这……”江陵欲言又止,诧异的看了眼白曜。
他与邻桌人之间只有这么一个位置,江渝坐了,左右就都有人了,那白曜……不靠着坐吗?
石叔尴尬笑,看向白曜。
白曜蹙了蹙眉头,也不去坐那预留的位子,在江渝对面坐下了。
这老爷子闹了个寂寞,笑容依旧维持在脸上,自己打破尴尬,往门外招呼。“酒呢,米酒,温好的的米酒该上了。”
“怎么了?”江陵顶着森寒目光无奈笑了笑,他年纪轻轻就能跟诸位家主平起平坐自然是有能力的。但对江渝却没什么架子,像是朋友间闲聊那样,压低的音色带着磁性。“江先生跟白爷吵架了?”
江渝自己提了一壶酒过来,玩笑道:“哪敢啊,那可是老板。”
他开酒倒酒的手法都很熟练,琼浆至杯子里黄金分割线的地方恰到好处停下,宛如一件艺术品。
递给江陵又给自己倒了杯。“咱俩都姓江,就不用江先生来,江先生去的,你比我大,我就厚着脸皮高攀,叫你一声江哥吧。”
江陵端起酒杯笑。“随你。”
无视那屡次三番剐过来的目光,江渝扬起头,两侧线条抻紧,牵动锁骨露出一点白日里留下的淡紫色牙痕,喉结滚动下,一饮而尽。
那是致命的诱惑。
秦老毒贪婪又大刺刺扫过,舔了舔嘴唇。
职业原因,他习惯在酒场上待人亲和,白曜高不可攀,那些老油条们一个又一个审时度势过来拉着他敬酒,端着酒杯一口一个先生叫。
喝的是米酒,劲小,对于混迹酒吧的江渝更是不在话下,当他把所有人都喝趴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