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他们都很放心,在旁边煮饭洗菜打下手,任由她烹饪鱼,虬髯胡子从她身后过的时候,余光一扫,疑惑地凑过来。
“您这鱼没去鳞吧?”
“不要慌,小场面,鲤鱼鳞是可以吃的。”
“可……可以吃的?”虬髯汉子一脸震撼我妈,看向在他眼里最博学的少爷。
他家少爷点点头:“唐朝孟诜的《食疗本草》中说过鲤鱼鳞可以入药,但是和鱼一起煮……”
“是煎,”祝红尘纠正,“没事,尝尝嘛,很好吃的。”
听她这么说,他心中生出了几分久违的期待,让她随便折腾那几条鱼。
虬髯胡子还挺会举一反三的,既然鱼鳞可以吃的话,那么……他指指桶里的内脏,“这个是不是也可以……”
“不,那个真不可以。”祝红尘认真地回复。
晚饭摆在屋子后面亭子里,虽然还有雨,不过一个人端着菜一个人打着伞就好。
亭子,石桌,石凳,四面通风,桃树环绕,雨打树枝,落英阵阵,风景好,食欲自然也会好。
坐下后,祝红尘感慨:“这隐居的地方不错啊。”
虬髯胡子表示不是他们隐居在桃花林前,这里的桃树都是他家少爷种的,十来年过去成就一片桃林。
再加上两条香煎草鲤,一道炖鲫鱼汤,这桌饭丰盛了不少,草鲤炸至金黄,夹一筷子鱼鳞果然有不俗的口感,而且鱼鳞里的鱼rou也鲜美异常。
祝红尘看他一杯一杯的喝酒,又想起他咳得厉害,说:“如此喝酒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我们来行酒令吧。”
他抬起好看的眼睛,似乎看透她在想什么,温声问:“怎么玩?”
“对诗,我说上半句,你要用句尾的字开下半句,对不上来就不许喝酒。”
他微微一笑:“没问题。”
祝红尘信心满满。
于是她就小半个时辰只喝上三杯酒。
她手指都在颤抖,他还嫌不够刺激她,笑着饮下一杯:“承让了。”
“哼,是我技不如人,”忍一时越想越气,她忍不住低声说,“杨先生让我离开书院时说了,论才学,不是会元比不过我的。”
虬髯胡子许是喝多了酒,也顾不得对他家少爷的身份讳莫如深,大声说:“会元算什么?我家少爷当年可是高中探花!”
科举考试第一名称“元”,乡试第一为解元,会试第一为会元,殿试第一是状元,全国第三当然比省第一要响亮。
武功高,隐居十来年,还是探花。
祝红尘觉得自己又掀了别人一层马甲,看向不知作何表情的某某人:“尊驾贵姓啊?”
他连连苦笑,反正也瞒不住了:“免贵姓李。”
实锤了,祝红尘心想。
关于他的故事,江湖上传得很广,文采第三,兵器榜第三,文武双全,仗义疏财,小李探花,例无虚发,然而都不如一桩男女之情传得最多,传得五花八门。
有人说李寻欢义字当先,让妻给结义兄弟龙啸云,有人说龙啸云横刀夺爱,抢了林诗音,还有人说林诗音移情别恋,弃李寻欢选更好的龙啸云。
以祝红尘热爱江湖八卦的性格,遇上当事人难免想要问问,现在看他旧伤难愈的样子,这打算就作罢了。
若该她知道,她总有一天会知道。
“我隐瞒身份在前,与你针锋相对在后,自罚三杯。”
祝红尘闻言,抬手按在他的酒杯上,“之前萍水相逢,不说就不说,至于针锋相对,你没有让我的必要。你不让我,我反而开心。你就是想喝酒,还找借口。”
李寻欢只得放下酒杯:“所以你承认对诗胜者喝酒是不想我喝酒的借口了。”
“……快别提了。”她有气无力的说,尽管猜测他是饱读诗书的世家子弟,但她有了杨先生的肯定,以为对个诗而已,她必不可能输。
人还是不能太骄傲啊。
李寻欢其实不喜欢别人尤其是朋友劝他不要喝酒,但是面对祝红尘这种新鲜的方式,心里觉得无比熨帖,看着没Jing打采剥毛豆的她,不由得会心一笑。
“你之前说的杨先生就是教你读书的先生吗?”
“徽山书院里的教书先生。”
祝红尘话匣子也开了,在她还是个小不点的时候,师父就牵着她的手带她走江湖了,明教左护法有很多事要做,不能总是在外面晃,一年有两个月她就很满足了。
有一天,师父带她去徽山书院拜访,那时师父还在失忆中,然而杨柳两家到底是世交,有不少认识师父的人,正在微山书院教书的杨温予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师父的挚友。
她在外面池边赶上岸的青蛙,听不到屋子里谈话声。
结果他们一出来,她就要一年在徽山书院住三个月,直到学成为止。还是个萝莉的自己凭借着身高优势抱住师父的大腿,泪眼汪汪——你不要我了,你是不是外面有别的猫了?
师父摸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