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夜空,过了许久,他才抬手摆了摆:“我不信这个,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感情就是一种负累。”
“没有负累的那是死人!”双鲤狠狠跺脚,顶了一句,往门后摊子前买香。
她先拿了一个,掏钱时忍不住问:“可以帮人求吗?”
那摊主跷脚打着蒲扇,眼睛掀开一条缝,听她是方言官话夹杂着说,又是个年轻姑娘,便呵呵一笑,拿扇面向腿边码着的货点了点,伸出三个手指头:“这个,帮求。”而后又向着桌案右边一堆指点,张开手掌:“这个,自己求。”
双鲤小事上扣扣嗖嗖,但大事上却很是舍得,听那要价不算贵,心里便有了数,正想去取右案上的东西,那摊主一看有戏,坐直了身子,从小几底下拿出一个竹筐,里头放着上好的祭品:“小姑娘,要我说,嫁娶那是大事儿,得一步到位,这个最能显示诚心。这么着吧,我看你面善,就算你这个数。”
说着,摊主张开两手,后作出一副忍痛割爱的模样,又道:“右案的,再送你一份。”
“你这也太贵了!”双鲤摆摆手,显出为难。
“求缘也是能说价的?”
双鲤颔首:“有道理,那我还是求自己吧,就这钱,还是从嫁妆里抠的,家里四个哥哥,都还没娶媳妇儿呢,爹娘指望着我卖个好价,我这辈子也不奢望别的,望那家婆与郎君心肠好些,不要随意打骂……”
说着,她挤了两滴眼泪哭惨。
瞧人真是要走,摊主怜她身世惨,便扯她袖子,指着祭品和手里香,深吸一口气,又去了两份腿边的:“这两样你若都要,再送你两份帮求的。”
“三份。”
“好,三份就三份。”
“成交!”人一应话,双鲤当即眼泪也没了,笑逐颜开,把钱拍在案上,抱着东西又咚咚跑了回来,往公羊月怀里一塞,张口瞎编:“刚才那摊主说,要亲人帮着求才会灵验,且人家看我人善心美,又送了三样,这仨是给他们的,这个你得亲自求,至于这个最大,我的!”
公羊月白了一眼,不理解她为何在这等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如此执著,不由地嘴巴毒:“我觉着你真应该去盘个伎馆,瞎Cao心!乔岷那样的,看着像是能找着媳妇的吗?还有那只老凤凰,他还需要你求?至于晁晨……”
“怎么是瞎Cao心,虽是人世漂泊,但我仍希望身边人人都能找到归宿。”双鲤眼中一亮,温柔呢喃。
公羊月闭上嘴巴,心里有些后悔,蓦然停步,手里头东西没拿稳,掉了一只在脚边。双鲤“啊”了一声:“你怎么把晁哥哥的给摔了?你真跟他有仇啊?”
“要不把乔岷的给他?”公羊月脸色一沉。
双鲤拦着:“不行,都写了名字,不能改。”方才那摊主给落的笔,说是庙里香火旺,来的少男少女太多,可要分不清了,为了不拉错红线,都得记名。
由于小姑娘的大嗓门,引来不少目光,公羊月脸黑了一圈,只觉得一辈子都没这么臊过,最后干脆转身,去门摊前要了支笔,在自己那一份旁,把晁晨的名字添上:“这总行了吧,你不是说我这份抵他们两份的钱,那就一起了。”
双鲤挠头,觉得哪里怪怪的,可公羊月已经扔下笔,大步向前去,显然很不耐烦。
那摊主还想捞一笔,忙伸出手,脸上堆满笑:“姑娘要再来点?”
“没钱!”
双鲤烦躁地扔下一句,屁颠屁颠跟着公羊月后头,反正她不打算再花一个铜板。
进了门,双鲤一改平日的大大咧咧,小心又小心将祭品搁在案台上,自己退到团垫前,规规矩矩三拜九叩头,最后对着神像,面露小女儿的窘态。
看她嘴巴那么利索的一个人,到这儿却半晌憋不出一句话,点完香回头的公羊月觉得又好笑又心酸,在一旁替她开了口:“信女双鲤,求与帝师阁阁主师昂,莲开并蒂,比翼连枝。”
双鲤脸皮薄,顿时急眼了,用气声嚷嚷:“你,你作甚,作甚这么直接?”她慌慌张张又拜了两拜,看左右没有旁人在,拉着公羊月赶紧走。
出了门,公羊月冷不丁道:“你这是着魔了,本着为你好,别说我没提醒你,师昂阁主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何况,你俩年岁也差得太远了……”
“你不懂!”双鲤强辩,过了一会又傻笑起来,“我给自己许诺,十八岁之前无论如何都要上一次有琼京,若十八之后还是无成,我便放手,规规矩矩嫁人。人不就是靠一场梦,一口气活着吗?”
公羊月揉了揉她的头发,轻声叹:“放心,有我呢,十八岁之后还是不成,我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单挑帝师阁满门,也给你将人抢过来!”
双鲤格格直笑,推了一把向前小跑两步,忽瞧他手中空空,便问:“都点上了?你和晁哥哥的也求了?”
“这么一说,我怎么觉得不大对味……”公羊月摸着下巴想,转身就往回走。
双鲤怕他又惹出事端来,赶紧半推半就把人给弄了出去:“点都点了,就这么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