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风吹云散,日出霞光,山后绿林成海,拂动如波,白星回满心放松,忍不住转身展臂,拥抱晨光。只是,出了点小意外,他两手一圈,未能拥风入怀,却给落在后头的孟不秋来了个拥抱。
两人皆是一愣。
孟不秋眸中朦胧,如覆上一层山间白雾,万古不化,随后他轻轻拂开白星回的手,低声道:“美吗?”
白星回呆呆点头。
甚少展露笑颜的族长大人却勾起唇角,与他耳语:“那你可还记得,山外是什么地方?”而后,不等他回答,孟不秋借道,如一抹幽魂飘然远走。
他为何要这样问?
白星回双目茫茫,回过神来时,正好听见晁晨的话:“这万顷碧浪真是罕见,若是在晋阳,腊月天里怕只剩光杆,早脱|光了木叶。滇南四季常春,倒是教人欢喜。”
“欢喜?”公羊月对他的说辞嗤之以鼻,“你知道那是哪儿吗?幽魂入土,白骨生花,那可是百濮传说中的失魂地,长着的可都是‘见血封喉’,你敢再说一遍?”
失魂地?
白星回站在冷风中,只觉得寒意顺着指尖和脚踝往身子上缠,他心中没来由一慌,好似当真失魂落魄——
为何他的记忆里对此全无印象,若真有这么个百濮传说之地,在滇南生活二十载的他,又为何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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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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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5章
万事齐备, 崔叹凤便行拔毒。
要解此毒,需一连七日施针,毒走针下, 往昔靠放血而月月轻缓的疼痛会复发, 一日胜过一日。此间无药可免, 只能硬抗,抗过七天, 再将那玄冰寒气镇过的夷风草生吞, 便能彻底化去厄难。
尤是这当中出不得岔子,未免叨扰, 孟不秋便在寨子最僻静处, 专门留出一栋吊脚楼给公羊月,除了崔叹凤, 闲杂人等皆不得出入。
这七日, 百无聊赖的双鲤牵头, 和那日几个妇人商量,如何把扎染的花布运到山外买卖。乔岷还是一如既往, 不是练剑, 便是闲坐发呆, 偶尔也会和孟不秋一同喝酒。而晁晨, 霸占了借来的棋,就差住进晏家。
所有人都安下心, 唯一坐立难安的, 只有天天嚷嚷着要回家却屁股都没挪一下的少教主,寻兄长的事儿早被他丢到脑后, 每日在寨子里瞎晃悠,不是琢磨奉灵洞, 便是打听失魂地。
七日后,公羊月出关,除了有几分形容消瘦外,Jing神头倒是好,不是和双鲤抬杠,就是和晁晨打趣,不过头一件事,还是沐浴更衣。见他恢复甚佳,崔叹凤自是欣慰,这几日他两头跑,睡少醒多,此刻松懈下来,更是疲累不堪,当即要了一盅酒,往自己的居所小憩两个时辰。
走之前,崔叹凤说与晁晨,那冰斗还留在楼中,并恳请代为交与晏家。
即便他不开口,晁晨也有亲自归还的意思,且七日前得手时,公羊月就嘱托过,届时叫上他一道,似是真心实意要再谢上一谢这位晏家家主,当然,也少不了慷慨援手的孟族长。
人自去梳洗,也不差这一时,晁晨便坐在竹楼前相候。
那日双人局中涌起的念头一点一点被放大,连日来不断搅动他的心,他反复思量,想试着与公羊月坦诚以待,想追问旧事恩怨,想得一个缘由真相,可又怕坐实猜测,怕人恼羞成怒,怕被灭口,怕这一切不过虚与委蛇,不过是迷惑假象。
辗转至此,晁晨好容易才下定决心。
“我……”
可当公羊月真站在跟前时,他又支支吾吾说不出。
“我什么?”公羊月嫌弃地瞥去一眼,一把揪着他胳膊,推搡着强行把人拽走,口中戚戚,“你这样子,我生怕你下一句会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晁晨刚鼓起勇气,瞬间便破了功,白净的脸蛋儿涨得如同熟虾,只别过脸去,气急败坏道:“胡说八道!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那你问啊。”公羊月一脚踹开竹门,从药架上取下装有圣物的盒子,开盖瞧了一眼,东西无误,转头朝外走。
走到长梯前,看晁晨半天没憋出个屁,他忍不住赏去个白眼,戏谑道:“在下二十有三,孑然一人,还未娶妻。”那尾端两字,故意咬音奇重,愣是把晁晨给说懵了。完事,公羊月冲他干笑两声,随即敛住,施施然跃下竹楼:“走不走?一天到晚婆婆妈妈!”
晁晨忙追上去:“我和你说正经的。”
公羊月驻足,低头看着他的眼睛,一脸严肃:“你说,我正经地听着,我倒要看是个什么难以启齿的问题。”
晁晨想了想,问:“好!公羊月,我且问你,五年前,你有没有去过……”
话未尽,寨中忽地鼓声喧天,有人拿百濮话高声大喊,登时家家户户的青壮年都拿着水桶木盆往溪中取,待灌得满满当当,却哪儿都不走,就围着鼓楼下打转,乌压压好一大片。公羊月看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