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软,是晁晨最大的毛病。
他轻声一叹,撑着手臂凑近,拉过被角替公羊月盖上,怕他继续不老实,甚至俯身抻手,将四角中二塞在他肋下和小腿处压住。
长发拂面,搔搔痒痒,公羊月骤然睁眼,却是没动,一直等到晁晨重新倒头睡下,呼吸渐平渐沉,才将余光后掠,落在盖好的被子上。
那一瞬,温暖填满心窍,即便长夜再冷,亦不觉。
很快,晁晨缩起手臂,这薄被只有那么宽,两个大男人想同时盖住本就勉勉强强,更何况还间隔甚宽,铁定是要遭罪一个。
公羊月有所察觉,伸手撩过他的昏睡xue,而后拽住手臂,将人拉进自己的怀中,用下巴轻轻抵住额角。
许是还不满意,浅眠片刻后,他又悄悄将晁晨的手脚盘到自己身上,这才欢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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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也不知道算不算糖
第141章
整夜是平宁和美, 但晨起时却不那么美妙,晁晨率先转醒,一睁眼, 公羊月那张脸就贴在面前, 而自己跟只八爪鱼般, 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
晁晨无法接受自己的所为,下意识后退, 不留意退到榻边, 向下摔了个屁股墩儿。
“哎哟。”
公羊月其实早已醒来,不过是想瞧瞧晁晨的反应, 哪曾想人摔地上如此狼狈, 他登时坐直背,不厚道地嘲笑。
“我就知道, 肯定是你……”
晁晨顺手捞起脚边的衣服, 揉搓成团, 对着榻上的人砸过去,砸完手头空, 定睛一瞧, 那分明是自己的衣服, 而昨日他记得自己乃和衣而眠。
“公羊月, 你什么时候把我衣服脱了!”
屋子里爆发出一道吼,响亮得宛如攥着吃nai劲, 正如梦游般端着盥洗盆出外的双鲤, 还是头回听见晁晨如此失态的叱问,吓得一个哆嗦, 差点把洗脸水给泼在崔叹凤的脸上。
柴笑正搬着劈好的木柴往庖屋去,回头瞅一眼, 不由紧了紧自己的衣服,喃喃道:“哎呀呀俺的个乖乖,公羊月咋还有扒人衣服的怪癖,幸好当年俺跟他混一块时长得丑,还半年不洗澡。”
辰时一刻,妍娘已热灶烧水备上早饭,柴笑忙里忙外打下手,不是递柴火,就是抢吹筒,要么油盐酱醋全托在手,看去满眼皆是男耕女织的幸福。晁晨洗漱后往庖屋来,进门就瞧见这副甜腻的情景,脸皮子薄,不好意思让有身子的干活,而自己有手有脚还涎皮赖脸坐享其成,便挤上前帮忙。
妍娘却摆手阻拦,叫柴笑把人给推了出去:“你嫂子不要人帮,你们读过书的不是应该晓得一句话,叫‘君子远庖厨’吗?”
晓得是晓得,可“君子远庖厨”说的也不是君子不进厨房啊?
双鲤坐在堆起的木柴火上蹬小腿,朝他吹了声口哨,伸出两手食指那么一挨:“没瞧看出么,这叫鹣鲽情深,鸳鸯双飞!”
晁晨倚着柴门往里瞧。
这夫妻俩真就如那丫头所言,是在过二人小日子,真真教人艳羡。那妍娘只瞥看一眼,柴笑便晓得该取该拿何物,双手奉递过去,而手下那些Cao累活,是不需过那女子手的,柴笑早早担下,还给人个小惊喜。
双鲤跟着挤上去探头探脑,三番五次后,忍不住问:“柴大棒子,你怎知道嫂子想说什么?我怎地半点名堂没瞧出?”
柴笑暗喜:“心意相通,小丫头片子学不来!”
哪知双鲤嘴巴缠人:“那你俩最初怎么懂对方意思?”
“连比划带猜。”
双鲤“噢”了一声,暗自窃笑,故意再问:“那你怎知晓嫂嫂心悦于你,你这大老粗有这么通情意?万一是你脸皮厚比墙根,惹得人家不得不跟了你!”
“你,你!”柴笑嘴不巧,说不出,还觉得有些臊,当即抽出灶膛里的烧火棍,挥舞着要给小姑娘打板子。看他二人追打,妍娘也掩着袖子灿烂地笑起来。清早去跳五禽戏养生的崔叹凤路过,瞧那嬉笑棒打不明所以,便凑过去同晁晨问。
晁晨说与经过,崔叹凤笑着解释:“这个我知道,因为眼底见心,爱恨与否,全写在眼里。”
本是无心之说,恰好公羊月从屋前走过,边走边系发带,晁晨不由回头,公羊月亦不经意抬头,两人相望,只见那抹红衣眉眼温柔。
晁晨心如鹿撞,假装看向别处。
柴笑正追打至此,这铁汉柔情,竟是当真心细如尘,匆匆一扫便察觉他神色不自然,遂开口:“怎么?”
晁晨窘迫,略一沉思,找话说:“那日听说柴老大你要离开千秋殿,在下疑惑,不知是因为厌倦江湖纷争,还是为杀手这行的瓶颈所困?”
“都不是,当然……是因为妍娘!”柴笑把烧火棍丢回灶膛,随手往衣袂上擦去烟锅巴,帮着上手端碗,“你们这些读书人的风雅俺不会,也说不出个风花雪月,俺只晓得,爱很自私,是道义也顾不得,武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