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合作,是买卖,千秋殿中立于黑白两道之外,不会同任何人为友。”单悲风冷冷道,“后续我会依靠‘青鸟组’的力量,继续追查三公之中的烟波客与铁尺道人,至于折花居士,且看你们的广大神通。“
他常年盘踞北地,并不好深入晋国,尤其还牵涉朝廷官署。
公羊月不喜被人命令,冷哼一声,并没说要老实接受,李舟阳更是古怪,仿佛是在江南另有过节,也未表态,最后还是崔叹凤出来圆场,说无药医庐的面子走天下,等出了山,想个法子往南边捎信,叫他手下那四个医女好好留意。
趁他四人谈话,柴笑悄悄往后撤退,只可惜没走远,古锭刀飞来,截断他的后路。“你往哪里跑?”单悲风不紧不慢走过去。
妍娘闻言,从石头上站起来,双鲤双手齐发力,才将她拉住:“别轻举妄动。”
路过时,公羊月环抱手臂,用肩头狠狠撞了单悲风手臂一把,随口道:“其实在你的心里,还是选择接受他的所为,有一个世称英雄的父亲,确实值得骄傲。”
单悲风侧过脸来,嘴角向上勾。
公羊月已明白他的为人,于是拉着晁晨,从后悠哉游哉跟着,并不慌张:“信我,不会有事。”
柴笑转身,挺起胸膛:“你我都是江湖人,有一说一,卷宗是我盗的,人是我杀的,燕国的兵是我引来的,要杀要剐,切莫牵连旁人。”
“这是你说的。”单悲风把刀从地上拔出,举起。
柴笑闭眼:“来吧!”
妍娘一口气卡在胸肺,双鲤拦不住,崔叹凤提着药箱,匆匆上前帮手。而单悲风二话不说,向着柴笑的脖子,挥刀砍下——
只见银光一划,一缕断发悠悠飘落。
柴笑睁开眼,伸手一摸,脑袋还接在脖子上。单悲风笑了一声,把刀挎回腰间,踩住那头发道:“还算是条汉子!从现在起,你已在武林中死亡,意味着,往后你不能再以柴笑这个名字活着。”
余下几人都松了口气,双鲤支着耳朵听,还觉得逃过一劫这般简单,只有公羊月一直凛然,明白那话里所代表的真实含义。
“不要高兴得太早,”单悲风盯着柴笑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也就是说,即便你以后走投无路,也不许向任何一个你认识的人求援,因为你已经‘死’了,若你敢复出,以杀人谋生,天南地北我一定会索你的命。”
“你必须放下你曾经拥有的一切,你可愿意?”
作为千秋殿的殿主,即便不需要向死去的死士交代,也不代表会那么轻易放过一个人,能挣出一条活路,全靠Yin差阳错,如果不是“开阳”,单悲风根本不需要同任何人做交易,也就无所谓换柴笑一条命。
“我愿意。”
单悲风摇了摇头,向着藤花瀑布的方向离开,走过双鲤身侧时,那小姑娘结实打了个寒颤。
几人在山中又住了些日子,等外头局势稍稳,这才出山,继续往高句丽去。送别的那天,柴笑脸上始终不见笑意,直到他们上了筏子,这男人才绷不住脸,露出不舍——
“公羊月,永不再见了!”
公羊月也包含在认识的人中。
晁晨不由感慨,原来“我愿意”三字如此沉重,对柴家两口子来说,此后生命中便只有对方,至于这个决定正确与否,亦是冷暖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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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卷,高句丽篇
高句丽篇·顷刻花
第146章
再度出发时, 公羊月已进入“破罐破摔”状态,从前江湖上只听过技多不压身,而今却是“事”多不压身, 怕只怕放任下去, 便真就是看破红尘, 且去修仙。不但如此,情绪相互蔓延传染, 若不是燕代战未平息, 只怕双鲤已撒开脚丫子玩。
问乔岷怎样?
噢,说到是生死由命, 富贵在天。
晁晨掰着手指数一二三:圣物没找回, 玄之丢失的册子不知踪迹,公羊启下落不明, “开阳”有点头绪跟没有差别不大, 转头答应了单悲风留意南方的陈文鹄, 这不,还得去高句丽, 想法子捞一捞乔岷, 那小子前言后语也不给个准头, 就一句“永别”, 路上耽搁一阵,不知道尸体凉否?
路上, “晁老妈子”看不透, 想不明白,瞎Cao心, 等从摩天岭入境至国都丸都山城后,遇上卖画为生者时霍然开朗——
这可不就是那见鬼的生活。
起初是白纸一张, 想绘出举世墨宝丹青,但落笔,歪了,再落笔,色不对。想画直,手抖,想弯,弯得不够心意。错一笔,尚可无视;错三五笔,挣扎补救;再错下去,且算了罢,换下一张。
所以,还是不要与生活强逞能,最后铁定会被打成个胖子。
公羊月历来最为Jing明的地方在于,在能办事的时候办事,办不得时,不焦心,待寻了客栈住下后,几人入乡随俗,先换作当地人打扮,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