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羊月装模作样:“是我弄错,不是如此,那……你过来亲我一下?”
晁晨以为自己听错话:“什么?”
公羊月有理有据:“不是你说的吗?亲君子远小人。”
晁晨拂袖,大步朝前:“你还是继续当小人吧。”想来想去都觉得脸臊,走出老远,还不忘回头,跺脚道:“对,我就是在骂你!”
“晁晨!喂,晁晨!”
公羊月在后头喊,晁晨不晓得他又耍什么花招,不想为他言语调戏,假装未闻,走得更急了些。
眼瞧着人就要走没影,公羊月轻功一掠,上前按住他肩。晁晨反应倒快,起手定式,随时准备动手。
公羊月再憋不住笑:“你走错了路。“
晁晨四面瞧看,确实发现偏离不少,那引路的丫鬟连同崔叹凤与双鲤,都在另一条大道上等候。
“笨。“
公羊月把他往正道上推了一把,自己在后跟着,离开前留了一步,回首瞥见小路后带起的飞舞衣袂,和那种说不出的暮气森森。
守墓人从另一道偏门入,与主路相岔,不会与任何人撞见。张修翊就等在种满山茶花的客苑里,听见脚步,欣然回头迎接:“卫大哥,你来了?”
卫洗嗯声,摘下斗笠:“是啊,日子到了,我来给她上柱香。”一个不过三十来岁,正值壮年的男人,却沧桑得宛如七老八十的垂朽之人,毫无一点Jing神气。
张修翊引他坐下:“今年王城出了点事,城中戒严,说有大盗飞贼,我会想办法避人耳目,安排你进入王陵,等事情了去,卫大哥还是早早离开的好,怕只怕王上那……”她说不下去,至今都无法相信,眼前的男人竟是当今高句丽王高安的妹夫。
虽然这个妹夫,并没有得到宗室的承认。
卫洗呵出口冷气,搓手,心有意气而略生不满:“本计划去一趟平壤,毕竟曾是故人相逢之地。若不是高安替阿念在王陵中建了衣冠冢,我又受她死前所托,将扶余玉带回丸都山城护此周全,我是绝不会踏入王城一步!”
张修翊头痛,他不愿踏足,王上也未必想见。
听说当年高念公主的骨灰依照临终遗愿被卫洗撒入大海,高安得知后,差点被气个半死,没有一怒之下杀人,而是看在护送扶余玉归国的份上放他离开,已算仁至义尽。
张修翊倒了杯茶,教他冷静。
卫洗果真寒暄起来:“你娘呢?没回辽东?”
张修翊把手指伸进茶水中点了点:“和我爹隐居在东海边一处小渔村,老实说,这里并不适合他们。”
“难道这里就适合你?”卫洗摇头,“修家的过去不需要你来扛。”
甚少有人知道,高句丽王之所以相中她留任为国师,不过是为了制衡七剑卫中如日中天的乔家。近年来,乔家在乔岷的带领下,大有涉政的势头,区区一介护卫却在城中跨职查案,便是有力的证据。
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历来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她娘修玉出身的修氏曾为扶余王族的亲卫,燕国大破辽东后,家族无奈南下丸都山城。高句丽王麾下有两大直系,一为大王鹰卫,从世家子弟中甄选,另一则为七剑卫,从江湖高手中招募培养,而修家曾与乔家一同争过卫长一职,算是世仇,不合是自然。
张修翊苦笑一声:“亦是不适合,不过这里,有我不得不留下来的理由。”
卫洗气定神闲喝了口茶:“乔家那小子?”
张修翊登时涨红了脸,尴尬地拼命摇头否认,可纵使能说服旁人又如何,不过自欺欺人,初见时她确实为修、乔两家的旧事斗气,但自从心有意后,留下是为了离他更近。
“不是一桩好姻缘。”卫洗话很直白。
怎么说也是位尊长,看他没有阻拦,张修翊这才松了口气。
姻缘好不好,不该是冷暖自知?何况,有没有姻缘还难说。
卫洗摸了摸她的头:“不要步我和阿念的后尘。”
张修翊脱口而出:“阿念公主是因为什么死的?”
卫洗脸色很难看,过了许久才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扶余玉。”扶余玉只是点燃火药的引子,真正致命的是背后的扶余宝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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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晁晨已装了一肚子的话,适才在国师府不好言说的内容,眼下都有了合适的谈机。
如果张修翊没有说谎——
“会不会是乔岷另有打算,所以故意不相认?”毕竟七剑卫涉足宫中,自然会有身不由己的事务缠身。
崔叹凤道:“难以下定论。”
晁晨又想到一种可能:“会不会真是两个人,比如孪生子?”
公羊月道:“不好说。”
只有双鲤比较在意那个国师:“她就这么放我们走了?”一边问,一边不安心地把门窗检查了三遍,确认外间连只野猫野狗也无。
“别看她虎头虎脑,实际聪明着呢,如果她说请我帮他调查,我肯定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