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的颜色,在浅色的地板上不显眼,可只要发现了,就很难别开视线。
她小心地将其一一拾起,坐在镜子面前,小心将那些花瓣拼凑,只是三五片,本不属于一朵花,再怎么凑合,也看不出本来数分之一的花朵模样。
她挫败地捏起一瓣,凑近鼻尖,细细地闻。
气味熟悉,毋庸置疑,是玫瑰,是满室花香的来源。
略略枯败的暗淡,难掩它先前拥有她最喜爱的色彩的事实。
她收过许多花束,唯有这一束投其所好,正中下怀。
但它偏偏是玫瑰。
她失神地看着面前的花朵残骸,渐渐也明白一件事。
假如她不收下玫瑰,那么相逸给不了任何她想要的。
她低声询问自己:“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拧巴的,是吧?”
没有人会回答她。她将这些花瓣小心翼翼地收到一个小小的首饰盒中,有些问题的答案,她心中早有数。
相逸还是不曾去学校,每晚楼下照旧会出现一个人的身影,只是隔着窗户瞧她的时间日渐变长。
董曦觉得自己像是分裂成了两个人:白天里她是学生们喜欢的董老师,温柔自信,身上瞧不到半点失神和伤痛;晚上则坐在窗户的椅子上,让自己的影子能投在纱窗上,她默默看着一端镜子中的自己,一丝一毫地捕捉年岁在脸上留下的痕迹。
其实她不老,比对同龄人,还十分年轻,但这份侥幸,在相逸面前,是不堪比较的。
她原以为自己的生活,在相逸高中毕业前,就会这样过去,没想到将手中新一批孩子带到高一下期时,过往未解决清楚的人,又飓风来袭一般登场。
同事们眼中的单身信仰者董曦老师,突然多了一位未婚夫金先生,每周工作日都有三天会过来查岗,并爱屋及乌地给学校的老师们,捎上礼物和点心。深情温柔多金的人设,虏获了所有五中的教职工的心,当然,除了人们口中眼高于顶的董老师本人。
彼时的金觅山在金氏还没有出名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同期与他竞争的金家子孙光芒可比他盛,于是他随随便便将自己的姓氏和同董曦的名义关系公之于众,毫不低调的做法,脸上竟也不见半分愧意。
董曦将他拉到过她的办公室,一脸难受地问他:“你这样做,不怕毁了现在的我吗?”
金觅山拥有莫名的自信,“在磨难中涅槃重生,不好吗?曦曦,你别怕。所有人都会放弃你,但我不会,不管你怎样不堪,你都有我。”
董曦想不起当年第一见他,他是怎样的面目。
“我以前居然会觉得,我们再怎么,也是可以成为朋友的。”她轻轻地说。
金觅山始终笑着,握住她的手,“夫妻之间说朋友,倒也大可不必。”
董曦将手恶狠狠地抽了,“这个婚约一定会解除。”
金觅山还是那个态度,“你可以不嫁我,但你必须一直都是我的未婚妻。你小看我对你的深情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董曦压下一腔怒火,走出办公室时的怒颜,将门外凑热闹的八卦学生吓了一跳。当晚就有许多老师和大胆的学生,吃了金觅山的好处,搞不清楚情况,跑来劝和。
董曦不怕她们误会,也不怕金觅山别有用心的坚持,怕只怕相逸那边听说了什么。
金觅山自从和董曦有了明面上的龃龉,也不亲自来学校惹正主烦,不过犒劳的食物,还是每周按时派人送上门,对于大多数普通收入的人来说,都觉得金先生为了追董老师,是下了血本的。
董曦毫不示弱,直接截了水果店和蛋糕店的单,让她们将署名金先生换成董小姐,并每次都当着全校人的面,拿着自己的白金卡给配送员刷。
她们惊得下巴合不上,也不敢当面说他们俩人的八卦。但是她们私底下,更觉得两人相配,脑子有病却也不难理解,人们总觉得适龄的一女该和一男配,况且是才子佳人。董曦老师有钱有颜有才,就该对标这样的条件才好,少一样,都觉得糟蹋她了。
某日,董曦被一脸不正常的音乐老师扯着回她的办公室,好心地被告知,她可能被绿了的时候,董曦脑子还是懵的。
徐老师家住宁垣大学城附近,这几天每天上班,都看到董老师的未婚夫金先生准时从同一间酒店里出来,和一个学生模样的女人牵着手往大学城走,似乎是送她去上课。
徐老师递给她一张名片,说:“这是我一个搞私家侦探的远房表妹的联系方式,她很擅长这方面的工作的,你也不差钱,一般来说,三两天的功夫就能帮你把那男的底裤颜色都查出来。”
看着熟悉的名片,董曦尴尬地笑笑,明说自己毫不感兴趣,如果金觅山真有自己的姻缘,对于她来说是好事。
“你真爱他。”徐老师居然觉得她是嘴硬,是故作大度。
“我不是啊,没有的事......”反驳的话在徐老师连连叹息声中被忽视了个彻底。
徐老师觉得她小姑娘家家的真不清醒,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