谯楼敲过四更,门外守着的战青轻声道:“爷,时辰到了,朝服和软轿都备下了。”
少顷,屋内响起低沉的声音:“知道了。”
战青试探着问:“属下进去给您更衣?”
“不必了,放在茶桌上吧。”
战青推门,双手将衣服放在茶桌上,然后目不斜视地退出了房间。
公孙毅没有急着起身,他侧身看着身边早已累得昏睡过去的人儿,借着烛火的映衬,闭着眼睛的人更显粉雕玉琢,纯良无害。
他用手指轻轻划过那光洁的额头,挺直的鼻梁,再到那被亲得微肿的朱唇……
公孙毅凑近嘴唇又想吻上去,这时被累惨的人可能是不堪他的sao扰,皱着眉颤了颤睫毛,翻了个身又沉沉地睡去了。
他轻笑,终是在那颊边轻轻留下一吻,起身下了床。
坐在软轿里,公孙毅被摇得昏昏欲睡,春宵苦短,他一刻也没休息。
他很少这样不知节制地纵欲,只是那软玉般的人儿实在让他欲罢不能。
昨晚他反复纠缠,也没能问出那人儿的名字,想到这个,他隔着轿帘低声问道:“刘泰来和刑部有什么瓜葛?”
虽然将实权交给了舅父,但是他挂得,是刑部尚书的名。
战青跟在轿侧,边走边道:“属下派人打听过了,刘大人的亲侄子在刑部收受贿赂被抓了现形,如今风头正紧,人现在已经押在大牢,怕是要严判。”接着战青又补充道:“刘家这一辈就这么一个男丁,宝贝的紧。”
惊鸿一瞥到一夜销魂,不管怎样都是多亏了这个刘泰来。
公孙毅道:“早朝散了,你去和舅父说一声,小惩大诫。”
“是。”
昨晚申钰不是不想阻止,是门口守着的那位尊神他认得,里面的主儿就是当今圣上也得忍让三分,他真的惹不起。
他如热锅蚂蚁一样在对面的房里踱了半宿,人一走,立马就奔了过去。
走到床前,透过纱帐他隐约看见凌乱不堪的床褥,腿上一软“扑通”跪在了地上。
“超然……超然?”
等了片刻,床帏里面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嗯……”
申钰愧疚不堪:“是我大意了,这位主子之前根本没来过,鸨母不认识,我过来时……已经晚了。”
“阿毅……公孙毅?”
“正是燕王。”
裴澜冷声道:“此事……出了这个门不能再有人知道,特别是云柯。”
“那是自然!我早已派人去了裴府,说你留宿在此与我有要事相商。”
“如今殿试在即,其他的,以后再做计较。”
他和他都是为了正事不拘小节、不择手段的人,只是裴澜这哑巴亏吃的,申钰都觉得糟心。
他柔声道:“好,我去给你打洗澡水?”
“嗯……隋大监那边怎么样?”
“已经安排好了。”
裴澜忍着腰痛,慢慢起身:“可是心甘情愿?”
“这点你放心,九儿就这么一个亲姐姐,当初不明不白死在宫里,势必要报仇雪恨的!”
申钰边撩开纱帐,边把衣服披在裴澜的身上,看着白玉般的脖颈到胸口处大大小小的斑痕,他咬紧牙关,暗骂自己办事不利。
掌灯十分,公孙?用过晚膳后便在正阳殿批阅奏折,一位白发大监搭着浮尘,猫着腰缓步来到近前,轻声道:“陛下,长公主来了!”
公孙?抬头,口气上扬:“哦?快请阿姐进来!”
公孙歆被侍女扶进来时,公孙?手中的笔还没有放下,她道:“都这时候了,皇上还不歇着,仔细伤了眼睛!”
高宗直了直背:“今日不批完,明日会积得更多。”他放下笔说:“阿姐用过晚膳了吗?朕让御膳房准备些糕点?”
“不必了,”公孙歆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哎……我也是老糊涂了,明日,可是殿试的日子?”
“正是,阿姐莫非要替哪家的姑娘榜下捉婿?”
公孙?四十好几的年岁,也只有在长姐面前才流露出难得的调笑神态。
公孙歆笑着摇头道:“我倒是没有Cao心的姑娘,只是你那四丫头,也不小了吧?”
高宗点头:“此次殿试后,我自会留意。”
“今日我来见陛下,是想替裴怀德家的老二讨个人情。”
“哦?入了围?”
公孙歆点头道:“皇上也没想到吧,他家能出个贡士。”
高宗皱着眉回想:“裴家老二……朕只记得裴将军说过他从小身体就不好。”
“正是,现如今真是出落得玉树临风,一表人才,难得的是这孩子不骄不躁,竟然求到我说,殿试后想到巴郡做个县丞。”
高宗也有些意外:“他求到阿姐只为做个县丞?”
“是啊,裴将军在阳城关驻守二十年,裴家为大齐也算是尽心竭力、忠心耿耿,那裴家大郎……压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