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福总管脸色惨白,随后“扑通”跪在地上,哆哆嗦嗦道:“域主,鬼楼刚传来最新消息,符主他?、他?......”
最后几个字,让郁沉炎顿了顿,半晌没有反应过来。
他?有些茫然道:“你说什么?”
“报——鬼楼来信,符主身陨了!”一个声音又将话传入郁沉炎耳中。
大概因为消息过于骇然,负责传信之人连说了两遍,最后直接踏入寝宫大门,亲自到郁沉炎面前禀报。
“域主,鬼楼来信,符主身......”
砰!
“陨”字未出口,那人被一掌轰倒在地。
郁沉炎好似被外界瓢泼大雨淋到了身上,浑身发冷,他?抓紧玉简,手指在散青光芒映衬下发白。
“混账东西,谁给你胆量肆意编造他?,”
郁沉炎视线落在发着光亮的玉简,边运转仙图,边像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扯起唇角,“看好了,这是他的玉简,亮着呢。”
但下?瞬,郁沉炎笑容一没。
他?脸上失了血色。
仙图尚未展开之际,玉简淡青色的光芒突然消失了。
最后一点亮映在郁沉炎几近扭曲的森然面容,伴着安福极尽悲怆的哭腔, “域主,闻郁没了——”
第44章
那夜闻郁死讯传出?,无人安眠,没有人敢相信修为与符术皆达世间之最的人,陨落得这般突如其?来?,这般猝不及防。
此后众人一直在探索那夜鬼楼之变,试图还原闻郁身陨真相,发现不少矛头指向北域主。
鬼楼一向由北域镇守,事发当夜,鬼楼外?驻守了好几个城的北域兵力,竟然眼睁睁看着符主孤身作战,既要对?付森罗殿的来?袭,又要镇压鬼楼里的邪物。
众人不经想,若非这些人的冷眼旁观,符主哪会轻易身陨。
而追根溯源,能指使他们如此的只有北域主郁沉炎,于是?乎,虽无人敢在明面上说个一二,但暗地里,这些猜想早已成为众人不宣之于口的真相。
郁沉炎知晓这些流言蜚语,未曾做过解释,他身边除了安福大总管,所?有人也都认为是?他下令让鬼楼外?的北域众将按兵不动。
他娘如此认为,面前突然冷下脸的楚柏月亦是?。
郁沉炎对?这些不甚在意,只是?时常会浑身发冷的想到,闻郁在性命垂危之际,看到北域无人支援,是?不是?以为他对?他这般狠心。
郁沉炎甚至不敢细思,那直到光芒暗下都没有任何动静的玉简。
是?不是?闻郁也像世人这般认为,所?以生气?了,以至于在临死之际,都不用玉简唤他,向他求助.......
瑶台一阵风刮过,铺满地面的桃花起起伏伏。
郁沉炎侧过脸,从回忆中清醒,朝玉阶方向望去?,“他肩后有魂印,哪怕装作不认识我,从头到尾不肯看我一眼,但我总能知道他是?不是?,他藏不了,你?亦拦不住我。”
楚柏月面色较之前还要白些,修长?的手按在桌沿,一根根青筋格外?明显,指节泛白。
他欲开口,捂嘴先咳了声?,殷红的鲜血在锦帕绽开。
动用圣剑,反噬之力犹如将浑身筋脉折断了般,楚柏月擦拭嘴角,不紧不慢道:“我当然拦不住你?,但有人能。”
郁沉炎嗤笑了声?,半晌一脸嘲讽地起身,甩袖负手。
“我从以前就很?讨厌你?这幅模样,看起来?胜卷在握,底气?十足,但实际呢,你?曾不过是?区区一个楚氏分家子弟,不说那些本家子弟,连你?们老族长?见了我,都得诚惶诚恐的行礼,一脸谄媚样,”
郁沉炎看着断裂的桃树枝叶,皮笑rou不笑,“但是?你?,表面对?我极尽礼数实则没有半点?敬畏,我思来?想去?,你?除了仗着与阿闻交好外?,好像也没其?他在我面前耀武扬威的本事。”
“后来?我发现,何为一招鲜吃遍天?,”
郁沉炎回身,看着端坐在桌边,即便?受了重伤,依旧衣着发冠一丝不苟的楚柏月,目光如挖人心口的尖刃。
“羽翼未丰之际,你?能成为世人口口相传的翩翩少年君,借了阿闻多少东风,你?自己清楚!如今他不在,我无需顾忌,休要在我面前继续摆出?这副执掌一切的做派,明明被神器反噬得快撑不下去?了,现在我随手一掌都能要你?的命,还敢向我说些大言不惭之话。”
郁沉炎居高临下地望了眼他,随后负手离去?。
“我不像你?,即使坐上家主之位,还是?做什么都要小心翼翼到可怜、可悲。我想做何事,没有人,现在没有人能拦我。”
话落郁沉炎行了两步,一人步履匆匆踏上瑶台,赶到他身前行礼道:“拜见域主,圣宫来?报。”
郁沉炎眉头皱起:“荒谬,我在此,谁还能用圣宫之名。”
那人双手捧起一支花簪,“禀域主,是?姜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