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由那堆腐化了的骨头所拼凑出来的东西。
他不可能是转世。
无惨的记忆又飘回四百年前那一天。
那一天,那个血月之夜……
他看见黑死牟背着那被缝补起来的年老的男人的尸体,把他放进了黑死牟用自己的骨头做成的棺材里面。
而那个时候,尸体已经是残缺不堪的了……
“我见过一个人,一个青色彼岸花的宿主。二十八岁的男人。据他所说,他梦到了属于一个女孩子的很多片段。他的前世是一个女孩。”
“哦。”无惨的回应稍微有一点冷漠。
“那么,青色彼岸花是根据什么来挑选宿主的呢?”
如果要分离的话,就只好再找一个适合的身体把虫引过去了。虽然还不知道这个男人口中的「青色彼岸花」到底是不是他这一千年来在寻找的那个东西……但是现在决不能够放弃。
“是生命能源。”银古如何回答了。
“但是,生命能源到底是什么……有很多种说法。比如说光脉,比如说龙脉。”
“光脉即是万千之虫的诞生地,无数的虫随着没有尽头的光之河游走,而作为人类的我们,不会知道它们最终会去到什么地方。”
“而龙脉……抱歉,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人类无法承受龙脉的力量。虽然说光脉的力量同样可怕,但是总会有那么几个幸运儿受到光河自主意识的宠爱。”
“他……”
“我并没有从他身上嗅到光脉的气息……所以究竟是为什么,青色彼岸花会选择他呢?”
一个未知的谜题。
会是龙脉吗?
龙脉又是什么东西?
谁知晓「龙脉」?
谁又见过「龙脉」?
日轮开始咳嗽,咳得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
山村贞脸色跳了一跳,“怎么突然喘不过气来了……”对方的脸色看上去着实不太好,一股病态的白色蔓延开去,人们普遍红润的脸颊,放在被这些咳嗽夺去了颜色。
日轮原本放在一旁的手突然动了起来。他的手指在半空当中胡乱抓划,像是想要抓住些什么东西。
到底想要什么东西呢……
是谁的手吗?
山村贞不知道。
※
原本空落落的右手,被人温暖了。
原本孤孤单单的阿缘,有了哥哥的陪伴。
这股暖意如此轻微,却像太阳的光芒,却像火焰一样在阿缘的心中搭起了一个温暖的心腔。
太好了。
太好了啊。
永远都不会变得孤单的我(手)。
永远都不会被松开的手(我)。
“诶?喜欢牵手吗?”紫夫人愣了一下,而后伸出她那苍白而纤细的手指来,“我的手很冷哦,也许会把你的手也变得很冷。”久病不起的紫夫人,身上的温度比旁人要低上那么一度。
阿缘低着头,用双手紧紧盖住了紫夫人的手掌。
“我把兄长大人给我的光和热全都给母亲。”
他的脸上挂着天真的、可爱的笑容,把兄长大人赠予他的温暖全数送给了母亲。
紫夫人用光洁的额头碰了碰阿缘的额头,她说:“那你也要把自己得到的光和热送给兄长才行。”
于是阿缘在某个天还未亮的清晨,从那只有三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里面跑出去,跑到外面的小山上。他穿着单衣,所以冷气全数吹进了他的衣服里面。他的肌肤是冰冷的,比草叶上的那滴露水还要冷。
阿缘站在那个小山丘上,等到了太阳升起。
刚刚与黑夜和月亮和星星告别的太阳,爬过一片又一片深灰褐棕色的山峦,然后爬上了小半个微蓝的天空。
阿缘开始朝着太阳跑。
太阳升到哪里,他就跑到哪里去。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一朵大大的向日葵,太阳到哪里他就把花盘朝向哪一个方向。
好几个时辰,他都是在这样的过程当中度过的。
直至身上被晒得软乎乎的,暖洋洋的了,阿缘才Cao着比原先更快的步伐朝家里跑去。
阿严正在练刀。
因为想要成为这个国家第一的武士,所以他在剑道这条路上费去了许多心血。
他以为他能够成功的。
直到神明在那一天重新在他们兄弟两之间做了选择。
上一次手臂的骨折才刚好,他又因为愤懑不甘而重新拿起了刀。他无法忘记在听说了阿缘那惊为天人的天赋之后的父亲的脸色。
七岁的阿缘意识到了那点。
不仅是神明做出了新的选择,他的父亲,继国旷一也将做出全新的选择来。
他和阿缘之间的地位将会像太阳与月亮一般被调转。
只要想到这个就会害怕地睡不着觉。
“兄长大人!兄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