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猗窝座不知道现在该干什么好。
因为那位大人在这里,所以没有对方的允许他也不敢擅自离开。
因为他作为鬼的模样太过于扎眼——粉色的短发和睫毛,还有对人类来说过于羞耻的什么都遮不住的小褂,所以无奈之下猗窝座只好改变了自己的外貌。
黑色的头发。
这副样子的他让他自己感觉好奇怪……好像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自己一样。
但是猗窝座想不起来。
因为山村贞拉着他口中的混账老爸出门算账去了,所以照顾病人和小孩的事情就交给了他。那个婴儿之前有种要发癫的样子,但是后来就变得相当正常了。
只是仍然不会说话。
照顾病人是很辛苦的事情。
照顾一个不知道因为为什么原因而高烧不退,咳嗽不断的病人更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这个病人(紫藤日轮)他总是半睡半醒,迷茫的眼睛里经常什么都没有。
他朝猗窝座道过歉。
但是猗窝座觉得这什么都不是。
因为病人们本来就很辛苦,他们本来也不想咳嗽,他们本来也很想正常的呼吸……但是身体的虚弱成了让他们这个小小的愿望也无法达成的阻碍。
猗窝座觉得他好弱小。
在他眼中,这个人类幼崽就和蚂蚁一样弱小。
猗窝座讨厌弱者。
但是现在的他却不得不在这里照顾这个生了怪病的家伙。
银古和那位大人讲的东西越来越玄妙,已经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而他只能从这个人类身上看到「稀血」的迹象,其余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就算是稀血又怎么样呢?猗窝座从来不吃人(女人)。
尽管老是被其他鬼嗤笑,但是他从来不在意这一点。
这个人类小孩的身体真的很衰弱。但是依据那个鬼杀队的少年所说,对方以前也很健康,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病人的手动了一下。
猗窝座的眼神飘了一下,然后把对方扶起来,让他的头靠在枕头上,然后把水喂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他做起这一连串动作来时非常熟练,好像自己以前经常这么照顾人一样。
可是他作为鬼,只有服从命令地战斗和杀戮而已。
难道说,人类时的他,也是经常照顾这样一个人吗?
……想不起来。
……讨厌的东西。
猗窝座试图把这些没有用的东西甩出去。
人类的记忆只有成为他变强路上的阻碍。
他不能被这些东西拖累……
猗窝座的手一抖,水杯里的水溅了开去。
紫藤日轮又开始咳嗽,咳得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一样。
猗窝座偏过了头,把水杯递到了对方的手上。这样以后,他又发现人类的手在颤抖,根本就拿不动水杯。
麻烦……他心里如此想道。
……
在喂完水以后,日轮又随他说了声谢谢。
他的声音好小,小到几乎听不到的程度。
但是好在猗窝座是鬼,是听力很好的鬼。
两个人之间除了必要的交流外什么都没有。
因为猗窝座是讨厌弱小的男人。在他看来,弱小就是罪恶,弱小就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因为弱小才会被杀,因为弱小才会失去自己所拥有的东西……
多想对这个家伙摆出厌恶的脸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
猗窝座不知道那个——他无法露出那样的表情来。
有谁的影子,像是眼睛里的杂质,无论怎样揉擦都无法消失。
过了一会儿,人类小孩说:“你看到我的笛子了吗?”
※
阿缘的笛子丢了。
可是这明明是不可能的事情。
笛子是半个兄长,就是阿缘的生命。每一天结束后,当月亮升上天空,那贵重的银色粉末向大地撒下来的时候,阿缘会把笛子放进他的被子里面。每天早上,他睁开眼睛,首先要看的不是头上的天花板,而是笛子。
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笛子都跟他形影不离。
可是这样子,笛子为什么还会消失不见?
阿缘找遍了整个房间,但是哪里都没有笛子。那根短短的,只有三个孔的笛子,像是从他的生命力消失不见了。
就像那朵绕着太阳转但是最后啪叽一下断掉了脖子的向日葵一样。
笛子消失不见了。
因为是兄长大人送的,所以他一点也不好意思去跟对方说这回事情。
但就算是不说,阿严也能轻易地看出他脸上的失落和不对劲。
因为笛子不见了,所以没有什么表情的阿缘变得非常非常的沮丧。
他开始不说话了。
又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