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她猛然说道,夸张地挥舞着双手,好像要把她的想法具象化在半空中似的。“托马斯·诺曼的案子确实不是维斯特兰钢琴师干的!应该是礼拜日园丁读懂了钢琴师上一个作品的主题,而想要向他传递一个消息——!”
“请等一下?!”哈代皱着眉头叫道,他看上去仿佛快要疯了,“咱们是怎么聊到这来的?”
阿尔巴利诺踉跄着站起来,饶有兴趣地看着奥尔加涨得通红的脸蛋。他的腿已经跪得有点麻了,上面还沾满了淤泥。他一瘸一拐的走过最后一段shi滑的河堤的时候不小心踉跄了一下,还好被站在边上的赫斯塔尔一把扶住了手肘。
“请小心些。”赫斯塔尔眉头紧锁,不过阿尔巴利诺注意到他其实还是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奥尔加身上。
而现在奥尔加正狂乱地挥着手:“钢琴师的作品是有一个主题的,但是之前我们都没意识到!不过新闻发布会公布了理查德·诺曼遇害的细节,所以礼拜日园丁读报道的时候肯定意识到了——钢琴师的谋杀案想要表达的主题是‘该隐’!”
几个人之间寂静了片刻,然后阿尔巴利诺啊了一声。
阿尔巴利诺说:“我明白了。”
“那就劳驾你解释一下,我完全没有明白。”赫斯塔尔好像很恼火地哼了一声,这个人肯定把各式各样的冷哼分门别类了,得以用来应对不同的场合。
“一个曲折的隐喻,”阿尔巴利诺看见奥尔加鼓励地对他点点头,于是慢慢地、思量着开口了,“该隐是亚当和夏娃的儿子,是个种地的,对吧?钢琴师把他打扮成了田间的稻草人,然后在他胸腹的伤口里塞了一把小麦——田里的谷物是该隐丰收之后献给上帝的燔祭,但是上帝没有收下他的祭品,所以他因此嫉妒他的弟弟。”
哈代警官直直地盯着赫斯塔尔:“上次在审讯室的时候您提到,托马斯·诺曼比他哥哥更有能力,所以他哥哥嫉妒自己的弟弟。”
赫斯塔尔艰难地点点头,似乎有些吃惊:“是的,这事在他们身边的人之间广为人知。”
“但是,嫉妒弟弟?”哈代忍不住问,“这就是他的罪行?钢琴师就是为了这种罪行杀了他吗?维斯特兰钢琴师在折磨受害者的时候不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类型吗?”
“心里的一个念头当然不算真的罪行,但是如果理查德·诺曼曾经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呢?一场失败的暗杀?又或者,钢琴师觉得理查德·诺曼虽然罪行累累,但是嫉妒自己的亲弟弟才是最大的罪恶?”奥尔加猜测道,“当然,他们两个现在都死了,可能没人能知道真相了。”
赫斯塔尔皱着眉头,安静地凝视着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
“那用来代替心脏的苹果呢?”贝特斯忍不住插嘴。
“原罪的象征,我猜。”阿尔巴利诺说,他说出这句推断的时候还盯着奥尔加。对方竟然依然在微笑,眼睛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 “人类吃了禁树上的果子,因此就有了罪,之后的一切也就都发生了。拜lun的诗剧《该隐》中不是借该隐之口说出——”
“‘既然那棵树种下了,为什么不是为他而种?假如不是为他而种,为什么将他安置在树的附近,并且还让树在园子的中央长成最悦目的一棵?’”赫斯塔尔忽然用平缓的语气接上了阿尔巴利诺要引用的后半句,他看上去比刚才更平静了。
“真令我惊讶啊,赫斯塔尔。”阿尔巴利诺眨了眨眼睛,向他露出一个小小的微笑。
“我想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奥尔加赞许地点点头,“总之,礼拜日园丁肯定明白了钢琴师的意图,而且他回应了。”
哈代警官干涩地吞咽了一下,指着躺在地上的、shi漉漉的那具尸体:“所以,礼拜日园丁杀了托马斯·诺曼,然后把他——”
“把他布置成了‘亚伯’,一个相似主题。”奥尔加轻快地说,“理查德·诺曼的尸体被正着插在苹果园里的木桩上,而他弟弟托马斯则是倒着在水中的木桩上。我猜测礼拜日园丁用水面代指镜面,这样,弟弟的尸体就完全是哥哥的尸体的某种倒影,与他相似却又不尽相同:头上的羊角代表亚伯牧放的羊群,苹果花依然指代伊甸园的禁树;而那些红花和长长的、带着红色花苞的枝条则代表鲜血,该隐杀了亚伯,亚伯的血从胸口的伤口里流出来——”
赫斯塔尔忽然一把抓住了阿尔巴利诺的手腕,把他的手抬起来一点:阿尔巴利诺的手套上还沾着血迹和一点泥土颗粒。
“礼拜日园丁把泥土塞进了托马斯的伤口里面,也就是在亚伯的伤口里面,”赫斯塔尔低声说道,深深地看了阿尔巴利诺一眼,“‘地开了口,从你手里接受你兄弟的血。现在你必从这地受咒诅’……”
“你再表现这么好,恐怕巴特就要雇佣你了。”阿尔巴利诺笑着调侃道。
“所以这他妈的是什么事?”哈代警官忍不住低吼起来,“钢琴师杀了一个人,我们警方没看出他杀人想要表达的主题,但是礼拜日园丁看出来了——他不但看出来了,他还要同样也杀一个人告诉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