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开始使劲儿拍哈代的手臂:“停一下停一下,看那辆车。”
——奥尔加用手指去戳屏幕:监控中正有一辆黑色的SUV在十字路口调头,哈代把画面暂停,心中隐隐泛起了一丝期待。
“我记得近两年街道统一更换了高清摄像头吧,看看能不能把画面放大。”奥尔加说道。
哈代依言把画面放大了,高清摄像头确实足够高清,看来当初交通部那个“从摄像头里就能看清司机有没有玩手机”的宣传确实不是夸大其词。但是虽然摄像头能拍到车子挡风玻璃的画面,却很不巧看不清驾驶员的脸:司机戴着墨镜,棒球帽的帽檐压得低低的。虽然坐在车里的时候打扮成这样确实奇怪,但是也不能确定他真的就是嫌疑人。
“往后退几秒,退到刚才拍车身侧面的画面上去,我看车身侧面好像有东西。”奥尔加说。
哈代咔哒咔哒地点击鼠标,画面往后退了几秒的时间;奥尔加从哈代手里抽走鼠标,把放大比例调到最大;这样就可以看见,车子侧面有一道长长的划痕,估计是在什么地方发生了剐蹭。
奥尔加又点了点屏幕:“你有没有发现,这辆车的车漆是黑色的,但是被刮掉漆的那部分下面那层是红色的。你见过喷漆之前就是红色的车吗?”
“……这辆车是重新喷漆的?”哈代的声音猛然提高了。
“十有八九,把偷来的高调红色汽车喷成黑色不是人之常情吗?”奥尔加一边说一边猛然转身,抓起了哈代桌子上的笔记本电脑,“你继续追踪这辆车的走向,出于保险起见,我看看其他录像:如果这辆车的司机早就盯上你了,这辆车肯定经常在你家附近出现。”
十一点零十四分。
“好的,克莱拉。”赫斯塔尔很有耐心地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屋子房顶附近有一个特别特别窄的窗户,门我也推不开。”克莱拉汇报道,显然凶手留给她的那个摄像头的视野范围相当之窄,她只要走几步就走到赫斯塔尔看不到的地方去了,“屋子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高处有个铁架子,上面有个……铁罐。”
“铁罐?”赫斯塔尔心里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在慢慢地嘶嘶冒气,有种刺鼻的气味。”克莱拉说,说道最后一个词的时候没忍住打了个哭嗝,“那是有毒的东西吗?我会死是吗?”
“没事儿的,一会儿我们就会找到你了,什么也不会发生。”赫斯塔尔生硬地安慰她道,一边说一边往阿尔巴利诺的方向看了一眼:把他推到这个令他陷入手足无措的处境里的人就跟没事人一样在屋里转来转去,就是不肯靠近笔记本电脑半步。
赫斯塔尔并不奇怪,阿尔巴利诺估计会挺喜欢看他落进并不熟悉的处境:无论是他被变态杀人狂绑架还是他不得不去安慰一个被绑架的小女孩。
“你真好。”小女孩泪眼婆娑地说。
——听见她说这话,赫斯塔尔忍不住又瞪了阿尔巴利诺一眼,对方在克莱拉看不见的地方夸张地捂住胸口,露出一副“我好心痛啊”的假惺惺的表情。
“你能够到那个铁罐吗?”赫斯塔尔努力把骂人的想法抛之脑后,继续问道,现在想办法解决克莱拉快被一氧化碳毒死了的问题才是最重要的。
克莱拉又一次离开了画面范围,显然是去尝试了一下够那个铁罐。过了不一会儿她就又回来了,声音听上去很沮丧:“够不到,它被放得太高了……我感觉有点恶心,而且还开始头疼了。”
根本不需要是个医生就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氧化碳中毒的早期症状,看来室内的一氧化碳浓度已经逐渐提高了。
阿尔巴利诺显然听见了她的话,因为他几乎立刻把那套“转来转去就是不靠近”的原则抛之脑后,很快回到了屏幕前面。他越过赫斯塔尔的肩膀,似乎并不介意自己的嘴唇快碰到对方的耳垂。
他说:“克莱拉,你坐下吧,不要走动或者跑……离那个罐子远一点,对。”
那孩子依言坐下,在摄像头的画面里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呼吸平缓的情况下摄入的一氧化碳会减少,但是这个方式可能也不足以支撑太久。按照那个连环杀手的说法,到了十二点左右室内的一氧化碳浓度就足以致死,而早在那之前,一氧化碳深度中毒就已经会对一个人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害。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够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亨特一瘸一拐地回来了,毫无疑问地带回来了另外一个坏消息。他一进屋就大声说:“除了能看出那个女人是被从床上拖走的之外一无所获,不知道那个狗娘养的去哪了。”
现下没人有空顾及成年人不应该在小孩面前说脏话的问题了,赫斯塔尔头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然后意识到这样下去不行:“克莱拉,你知道从你家到你现在被关的地方用了多长时间吗?”
“那个人把我关在后备箱里了,”克莱拉说道,“但是我知道过了十八分钟。”
她举起自己的手,给赫斯塔尔看她戴在手腕上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