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巴利诺歪了歪头,他想了想,然后说:“把尸检报告给我看看——赫斯塔尔,我可能得加几分钟班,你找个地方随便坐一下。”
赫斯塔尔颇具评估意味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普通解剖室里尽是些流动解剖车、无影灯和各式各样的设备,排风系统强劲地工作着,虽然屋里异味不重,但是他也实在没找到适合自己“随便坐一下”的地方。
汤米匆匆去取那些尸检报告了,赫斯塔尔看着阿尔巴利诺的侧脸,问:“你认为这是……?”
“要是只有一个未成年人被性侵之后死亡,我会说维斯特兰有一个玩SM玩过头的恋童癖混蛋,”阿尔巴利诺注视着汤米离开的背影,低声说道,“但是如果三年多之内一共有六个孩子死亡?那就有两种可能性了。”
赫斯塔尔看着阿尔巴利诺嘴角那微妙的弧度,低声说道:“维斯特兰有一个性虐待狂杀手。”
“或者有一群有特殊癖好的家伙在搞小聚会。”阿尔巴利诺摇了摇手指,慢吞吞地说道,“这两者都不是特别美妙的猜测。”
巴特·哈代从来不明白,为什么这家酒吧的名字叫做“老子要辞职”。
奥尔加可能知道真相,因为奥尔加大概跟酒吧老板很熟——当哈代和贝特斯穿过那层若隐若现的大麻烟雾、穿过许多闪闪发光的皮肤上面纹着图案、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的年轻人,酒吧老板鹰似的眼睛就把他们从这一圈人里择了出来。
“嗨!你是莫洛泽的朋友吧?”酒吧老板高声说道,嘴角还带着一个喜气洋洋的笑容,“莫洛泽怎么最近没有来?”
哈代真切地感受到了某种带刺的东西卡死在嗓子里的感受,他向着对方露出了一个苍白的笑容,然后嘟囔了一句什么——可能是“她最近来不了了”,这是一句嘴接近于真话的谎言。然后他就任由善解人意的贝特斯把他拖到了远离吧台的卡座里,双人沙发高耸的皮质椅背把闪烁不定的灯光和老板探寻的目光一同隔绝开来。
贝特斯短暂地离开了一下,回来的时候带着两杯啤酒。厚重的玻璃杯锵的一声落在木质桌面上,留下一圈chaoshi的水汽,而贝特斯本人也跟着这一声响一同落座了。
“钢琴师的那档破事先不提,”他皱着眉头说,“巴特,你到底有多长时间没睡好觉了?”
哈代知道自己眼睛下面那个硕大的黑眼圈瞒不过任何没瞎的人的眼睛,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对对方解释。
巴特·哈代的父亲是个军人,参加过海军陆战队,所以也不难想象他是在怎么样的家教之下长大的——男孩子不应该哭,男孩子当然也不能表露脆弱,也就是老哈代一贯的立场——所以,他既不知道如何对贝特斯表露他妻女获救之后他做过的那些噩梦,也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和拉瓦萨·麦卡德有关的那些部分。
奥尔加毫无声息地躺在医院里,当哈代看着她的时候,其实往往想到的是医生那些令人害怕的话语和灭门屠夫本人,直到麦卡德在一个周末毫无道理地出现,又一次把他的注意力拽回了礼拜日园丁和维斯特兰钢琴师身上。
——而对方正认为那些杀手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
长久以来,他们对钢琴师和园丁有些特别荒谬的猜测,麦卡德所说的无疑是他听过的最为荒唐的一种。他说:我认为巴克斯医生就是礼拜日园丁,而阿玛莱特是钢琴师。
当时,他们刚结束一场气喘吁吁、莫名其妙的医院走廊赛跑,又都重新站回到奥尔加的病房窗户玻璃前面。“这是莫洛泽所说的话给我的启示。”麦卡德探员冷硬地说道,而奥尔加特别不符合她留给常人的印象那样安安静静地躺着,不言也不语。
这结论得出的太莫名其妙,他本不应该相信,但是……
“我很忧虑,所以就……失眠。”现在,他面对维斯特兰罪证实验室的领军人物之一,贝特斯·施万德纳,终于实话实说道。
“因为如果那两个人如果真的是罪犯,你就不得不亲手逮捕他们?”贝特斯问,他耸了耸肩膀,放松地靠在柔软的椅背上面。“我这样说吧,巴特:虽然我不否认侧写在案件侦破中的作用,但是比起犯罪心理学,我更相信科学——犯罪心理学的结论很多是对于之前无数案例的总结归纳,纵使适用的范围再广泛,也总有特例出现。而科学不是这样,科学是无可辩驳的。”
“而阿尔家确实没有出现任何可疑证据,CSI在两起不同案件里再他家搜查过两次,这我知道。”哈代撑着额头说道,或许他们不应该处于对奥尔加的一点复杂心绪来到这间酒吧,刺耳的音乐声吵得他更加头痛了,“我知道你在安慰我,谢谢你。”
“你到底为什么这次这么在意麦卡德的说法?我猜绝不只是因为这次麦卡德说他是从奥尔加那里来的灵感,我确实没见过奥尔加犯错,但奥尔加又不是神——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贝特斯提出的问题相当一针见血,似乎是为了缓解自己稍显锐利的措辞,他拿起啤酒杯凑向嘴边。
“阿尔巴利诺……”哈代沉思着说道,“是个很怪的人。你知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