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志终于在这轻微限制感下清醒,他睁开眼,发现胸前多了一条泛着金属暗光的绳索。
荆寒屿坐在床边,安静地凝视他,目光有一丝跌宕,像喜悦和兴奋之后突然开始担心着什么。
雁椿发现自己完全能看懂荆寒屿眼中的意思——荆寒屿大约和他一样,在黑夜的保护罩消失之后,怀疑夜里发生的事并非真实。
雁椿支起身子,绳索随着他的动作摆动,脖颈上传来鲜明的触感,而另一端就缠绕在荆寒屿的手腕上。
他在片刻的怔愣后忽然明白那束缚感是什么,荆寒屿在他醒来之前,悄悄给他戴上了一个项圈!
手指碰触到脖子上的东西,和绳索的材质一样,也是金属的,光滑平整,但在喉结正下方有些许凹陷的触感,应该是刻了什么纹路。
项圈即便染上了体温,也是偏凉的,但雁椿贴着项圈的皮肤开始发烫,一路烧到了耳根和脸颊。
日夜更替是很神奇的现象,夜里坦荡说出来的话,到了白天回想起来就羞耻难当。
雁椿耳边回荡着“我给你当小狗,你可以把项圈戴在我脖子上”,尴尬得抓紧了被角。
尤其他一动,绳索就会发出细小的金属摩擦声。
“荆哥,这个……”
荆寒屿将绳索在手上卷了几圈,往自己一拉。
雁椿被拽向他,失去重心,又没穿衣服,被他捏住下巴时显得有些狼狈。
“你没有说过让我给你戴上项圈吗?”荆寒屿的语气和平常一样冷漠而强横,但又多了一层不确定。
他是真的在怀疑,雁椿给他的承诺是他的臆想。
敞开心扉后的次日,两人都陷在怀疑中,就像不幸太久的人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却不敢相信幸福是真的到来了。
更何况他们之间隔着漫长的十年,时间已经将曾经的少年变得偏执多疑,承诺并不能将所有生锈的锁解开,尤其荆寒屿得到过虚假的承诺。
所以在天刚亮时,他从酣甜美梦中醒来,看见怀里躺着的雁椿,觉得听见的承诺也许不是真的。
他小心翼翼地下床,找到早已准备好的项圈,在雁椿尚未醒来时将雁椿锁了起来。
绳索的另一端在他手上,他牵着雁椿,神经质地想,如果雁椿醒来不承认,他就将绳索固定在床头,不允许雁椿去市局。
他要将他们都困在不醒的梦里。
雁椿眼睫很轻地颤了颤。
他当然说过,可穿上理智成熟的外衣后,他很难再像夜里那样“口无遮拦”。
“我……”
话音未落,未说出的话就被堵住,荆寒屿有些粗暴地亲吻他,扫荡他的唇齿,像是要消灭他的所有反驳。
可他并没有打算反驳。
他察觉到荆寒屿在生气,于是双手环住荆寒屿的腰,从衣服的下摆穿进去,抚摸紧绷的腰肌。
荆寒屿松开他时,眉心紧紧皱着,拇指揩掉他唇角的水痕,“雁椿,你不能又不承认。”
雁椿摇摇头,“我没有不承认。
我和你一样,也差点以为那是梦。”
荆寒屿眼神又沉了一分。
“但那不是因为我后悔对你说过的话,是我压抑了太久,十年,不,比十年更长,我还不习惯突然变得幸福。”
雁椿伸出右手,捧住荆寒屿的脸,“可能我们都还需要时间。”
荆寒屿直视他,那视线很复杂,既是高高在上的审视,也是仰望的渴求。
片刻,荆寒屿像是终于确定关于小狗和项圈的承诺不是梦,眼前的人也没有反悔,才低声道:“抱歉。”
雁椿摇头,他不想听到荆寒屿说抱歉,这不是谁的错。
猜疑和敏感是现在难以避免的事,他们只能努力去适应。
“我想去卫生间。”
雁椿轻轻扯了下绳索,“你要这么牵着我去吗?”
问出口后,他便难为情得燥热。
荆寒屿似乎真有牵着他去的意思,站起来,收了下绳索。
雁椿被拉扯着,也只能起来。
但只走了几步,荆寒屿又靠近,将项圈摘了下来。
脖子上一轻,那种羞耻感随之减轻。
雁椿摸了摸脖子,“我能看看吗?”
荆寒屿却背过手,将项圈藏到身后。
这动作有种小孩子气的矜持,让雁椿想起绯叶村打扮得漂亮干净的小男孩,坐在日式烧rou店说着“我不会烤”的少年。
“那下次再看。”
雁椿说完,向卫生间走去。
之前考虑到要在首都待几天,雁椿给支队和学院都请了假,但既然提前回来了,也不必逃避工作。
吃过早饭后,雁椿换上衣服,和荆寒屿一起站在门口。
荆寒屿侧挡在雁椿和门之间,玄关顶上开着一盏灯,在荆寒屿的眉目间投下深邃的Yin影。
他很认真地说:“其实我还是想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