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兵马四分,魏大将军占两分,戍守边南,老王爷占一分,征战西北,皇家军一分,留守皇城。老王爷去世,新皇登基,吊儿郎当的小王爷王应桀便直接上交兵权,做个闲散少爷,况且他本就不受教,文不能武不行,难当大任。所以此次新皇将王家军归还王应桀,朝野议论纷纷,是否新皇欲再次重用王应桀。
一派说,老王爷仁义忠勇,皇上不忍忠勇之家没落,所以才重新栽培王应桀,另一派说,如今朝野魏家独大,皇上始终地位不稳,孤掌难鸣,想要拉拢王应桀。就当众说纷纭之际,逍遥王府内的当事者却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做派,全然不把兵权之事放在心上。
自宣旨之后已过两日,王应桀始终待在家中,不论姜琴如何求见,他均以Cao持婚事为由推脱不见,说白了,他就是懒得和姜琴一起去视察军营,连父亲苦心栽培的王家军也不放在心上。
说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做废物人,王应桀倒比他父亲对得起逍遥王爷的封号。
可那姜琴也是个固执的人物,全然不顾“权宜”之说,也有赌气的意思在,王应桀不想见他他偏天天来请,似乎已与王府门口的梧桐树融为一景,每日清晨厚朴便来劝他,将军,进来等吧,喝杯茶。
姜琴眉目粗犷的脸臭得像茅房,不必了,小将在此处等着。
接着便听厚朴身后的剑客冷哼一声,三人不欢而散。
就连王府纳妾当日,姜琴也要清晨来先请过王爷,傍晚再入府吃酒,厚朴被他这幅又臭又硬的模样逗笑,悄声对着身旁的阿月道“将军虽然不懂变通,却也不失习武之人持之以恒的毅力,如今看来,他确实比我更适合做武状元。”
阿月却面色不善:“我瞧他一副草包样,给主子提鞋都不配。”
这话说得很奉承,倘若出自别人口中,厚朴定不以为然,但阿月性格骄傲又坦诚,绝对不是阿谀奉承之人。他被王应桀所救,又于王府内受尽厚朴的照顾和教导,心下早已把王爷与厚朴二人当成誓死效忠的主子,况且厚朴武功才识,当今天下没有几个能比肩,区区一个狗眼看人的副将军,又陷害主子,哪里配跟厚朴相提并论。
听他这么说,厚朴摇了摇头,道:“莫说这话,叫旁人听去了不好。”
阿月讲起话来总是很冷硬的,面对厚朴时却又声音缓和上几分:“这是阿月真实的想法,但若主子不想听,我自然不会再说。”
厚朴点点头,随他去了。
婚事办得很高调,再加上一个爱凑热闹的魏吾光,那更是高调中的高调。魏家对外称元夕是魏家的远方亲戚,又出钱置办了一份相当丰厚的嫁妆,一路上跟随送亲的侍卫们或是御前当差,或是魏家军头脸的将士,一路上吹吹打打,风光无二。
王应桀白日里已经喝得有些高了,接新娘时脚步有些踉跄,还差点绊倒,还在有阿月在一旁扶着,总算没给王府丢太多的脸。王应桀接过元夕的手,掌心又冷又shi,还微微发颤,足见新娘子有多紧张。
王家人丁稀薄,姨娘赵青青痴傻登不上大台面,索性两位新人只叩谢皇恩,跪拜先父,再拜天地,先入门的厚朴也受了元夕的茶,新娘子送入婚房,王应桀留下来与厚朴一同应酬宾客。
皇上恩赐兵权,王应桀虽还未上任,皇城中想要巴结的人更是不胜枚举,上前敬酒的宾客远胜于老王爷丧礼上吊唁的人数,只见新人笑,不见死人哭。王应桀并不在乎,别人敬酒他便笑便喝,也不许厚朴代劳,一杯接一杯,纵使酒量再好也渐渐失了分寸,再看魏吾光,也喝得是面红耳赤不着四六,根本指望不上。
厚朴同下人一起扶着王应桀入了洞房,开门声惊得新娘一颤,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
厚朴支开下人,捧着王爷的脸悄声问道:“王爷,您还知道一会儿要做什么么?”
“本王……呵。”王应桀一张嘴,酒臭气喷了厚朴一脸,但厚朴还是耐着性子嘱咐道,“元夕公子还怀着身孕,王爷您千万别太……啊!”
话音未落,王应桀便将厚朴一把扯进屋内,摔上房门,门外一干准备伺候的下人皆面面相觑。因醉酒而无法把握力道,拉得厚朴撞向桌子,贴着喜字的酒菜被推倒在地,洒了大半。
“啊,王爷,这,这……”厚朴起身时有些惊慌,“我再叫下人重新准备一份。”
他尚未喊出声,王应桀已大步上前贴到了厚朴的面上,沾着浓浓酒气的嘴唇摩擦耳根,手上有些不规矩,厚朴连忙推他,却怕新娘子听见不敢大声:“王爷,您今天纳新人,去掀盖头吧,厚朴告退了。”
王应桀一把拽住厚朴的腕子,也不讲话,笑容带着十分酒劲儿,双颊滴血眼神灼灼。他力道极大,拉着厚朴走向婚床,厚朴被他拉得踉跄又摔趴在床旁,伸手撑住身子时摸到了新娘子的膝头,二人皆窘迫,赶紧分开。
“王爷!”厚朴还未明白王应桀的意图,只当他是喝醉罢了,低声向元夕道歉后便要走,被王应桀按住后背动弹不得。
新郎官含含糊糊道:“厚朴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