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岳怀疏哭喊着跑出了屋外,太疼了,太烫了,他把自己的脸埋在还未化完的雪堆里,让冰凉的雪抚慰灼烧的脸和手。
“怎么啦?”闻声而来的家仆看到岳怀疏,吃惊的把他拉起,看到他脸上的烧伤,赶紧禀告了小姐。
几日后。
“你这个样子,也太丑了些!”岳怀疏脸上和手上的布都拆了,印记却永远的留下了,叶容看着岳怀疏的脸,一阵气闷,“当初可是看你长得还算顺眼才留下你的,现在这副样子,我才不要你呢,你去参军吧。”她的一句话,又让岳怀疏从京城辗转去了河西,跟驻扎在边关的将士一起,守着新泽国边疆的日与落。
八年后。
边疆战乱,邻国火阗多次发兵突袭边关,新泽国派出三万余Jing锐部队驻扎在河西,小规模的交锋后,才使得火阗熄灭嚣张气焰,暂时不再来犯。
这三万部队的领将正是叶新霁,如今已经是镇军大将军了。岳怀疏在河西的部队,也是叶新霁麾下的,他这八年来和部队将士们同吃同睡同Cao练,已经长成了铁骨铮铮的汉子,虽然面容有两处大面积烫伤,但在都是男人的军营里,也不会因相貌丑陋看不起他,反倒会因为他的剑技了得而对他高看一眼。
饭后闲暇时光,众将士纷纷开始闲聊。
“听说了没,跟着叶将军来的,还有他的独女叶容。”
“哦?我之前在京城听说过她,叶容从小跟叶将军习武练习,功夫必定了得。”
“女儿家不在家相夫教子,怎么跑到这边关来了?”
“你这就不知道了吧,这叶将军家啊,没有儿子,叶容呢,从小就当男孩养,射箭骑马样样都会,哈哈,怕是没人敢娶吧?”
“啊,怎么就没有儿子呢。”
“这我给你讲啊...”
岳怀疏站了起来,离开了人群,走到空旷的地方,舒展着腰身。
因在边关大漠,天黑的晚,刚吃完晚饭天边也还泛青,能看见些景色,只是,头顶的星星已经迫不及待的冒出头来,闪耀在上空,好不夺目。
突然,岳怀疏感到空气流动,有利刃向他射来,他脚步一转,侧了半边身体,一支箭羽从他胸前擦过。
“不错嘛,不愧是我爹爹麾下的将士。”随着轻快的声音响起,声音的主人踏着星光缓缓走来,她一身黑色劲装,手握长弓,背后剑篓里露出几支箭羽,长长的发丝只扎起一个马尾,高高束起,面容清丽,笑容雁雁。
岳怀疏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第一次相遇的一幕,他现下的反应和当初如出一辙,怔怔的站着,明明已经不是冬日了,他还是不自觉的发抖。
叶容在岳怀疏的面前站定,就着星光凑近了他的脸,待看清容貌之后,瞳孔放大,脸上的笑意更甚,“是你啊,岳,岳怀疏!”她甚至开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嘿,我竟然还记得你,你还记得我吗?”
“叶容。”岳怀疏被拍了一下之后,身体才放松下来,静静吐出这个名字,又像是不想让她看见自己的脸,又转过身去。
“真的是你呢,嗯,看来你没有长成丑八怪,你脸上的伤疤反而更显血性了呢。”叶容绕过他的身子,又在岳怀疏的面前站定。
岳怀疏不自在的退后两步,耳朵烧红。
这之后,叶容经常会找岳怀疏,她不顾军中礼仪,甚至会直闯男子大营,只要她想见他了,不管他在哪里,总要把他揪出来,然后,让他陪她射箭、骑马、格斗,不管干什么,总要带上他。
如这般,又过了两年。
军中都在传,叶大小姐看上这个脸上带疤的小子了。
“怀疏,今日我们俩来比赛射箭吧?”叶容笑yinyin的看着岳怀疏道,她今年已经22岁了,却依然明媚灵动,若是在京城,这个年纪的女子孩子都可以跑了,她却还未出阁,且整日和军中男子待在一处,叶将军竟也是不逼迫她尽早成婚。
“好。”
两人来到靶场,这个地方曾留下不少他们共同练习的身影,当然也有过比试。“今日,我们俩谁输了,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怎么样?”叶容还是黑衣装束,她从不曾像闺中女子那样装扮自己,脸上虽未施粉黛,在这边关日晒两年,不像男子那般,又糙又黑的,还是那样光滑白皙。
“好。”
两人依着之前的规矩,十把,谁中的靶心多谁就胜,叶容先开始,她一直笑容满面,看上去自信满满,却在射靶的时候随意随性,快速射完了十发,“我完了,该你了。”
岳怀疏面色沉稳,不管是平日练习还是比试,他都认认真真的对待每一次发射,在之前的战乱里,他也曾出战,也曾射杀过敌军,也曾见过同行将士的死亡。
他知道,每一日,死亡都离自己很近,他必须要时刻准备好作战,时刻保护好自己。
尤其是近日,火阗已经出现了卷土重来的迹象,边关大营多次组织作战计划,严防死守这道防线,不知何时,他们就会再次进入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