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能不能和你要个电话,我……”哥们看了时灿一整路,最终鼓起勇气上前搭讪,“我很想认识你,想请你去看艺术展。”
时灿在座位上抬起头,有些惊讶,有些尴尬。
他还没开口,倒是身边的秦泽汐忽然起身,胸口的情绪都撒在这男人身上,“离他远点。”
秦泽汐推开那男人递过来的手机,又怼了一句,声音还算客气,“一路上你盯着他没完没了,什么意思。”
男人微微发怔,有些不好意思,“你是他……朋友?我的意思是,关系比较近的那种?”言外之意,他询问两人是否处对象,互为情侣。
这是一句带有歉意的话,男人压低声音想大事化了,道声不好意思就各回各家。
约会请求被拒,小秦助理名不正言不顺,“和,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抬高声音,可这几个字却漏了底,像个气鼓鼓的皮球,只能踢不能戳。
男人一愣,心领神会,合着两人没耍朋友,那凭什么指手画脚?他以眼神质问蔑视,进而转向时灿,又说:“我挺想认识你的,能不能给我电话。”
第二次问,中气十足,一点都不将秦泽汐放在眼里。
周围的几个乘客因这对话而频频侧目,都想低调瞧瞧三个男人的戏台子。
秦泽汐挪动步子下车,垂头丧气走出两步。
他忽然停下,转头看向时灿。
那眼神在诉说欲望,好似又要与时灿“赌”。
那个雨天,秦泽汐冒冒失失去时灿的家里,赌他不会赶走自己,赌他心里立着参天大树,浓密的枝叶随风摇曳,能予人片片遮挡与丝丝凉意。
秦泽汐赌输了,因此他读《简爱》,他看着时灿开口:尽管你看上去遍体鳞伤,焦黑一片,但你身上一定还有细微的生命,从朴实忠诚的树根的粘合处冒出来……赌徒哪有一次就收手的?这次,秦泽汐又想赌。
秦泽汐就那么看着时灿。
一秒,两秒,三秒……两人僵住了。
咳,多大的事儿,至于吗。
某人非要硬生生加戏,至此骑虎难下。
时灿本意就是不给电话,可让秦泽汐这么一闹,倒是造成一种假象,好像“不给”就成了他对小秦助理的妥协。
时灿与秦泽汐对视,眼神里的内容颇具考究——惊他作势要走,嫌他无理取闹,怨他自说自话,念他小肚鸡肠。
当然,还有点别的。
是什么呢,大抵逃不过心中滋生出的甜蜜。
不是因为动情,而是觉他可爱,连周身围绕的气场都莫名柔软起来。
忽然,时灿肚里那少的可怜的“坏水”也冒了出来,真想给了电话,看看这年轻人能作何反应?是不是会当场撂挑子,未来几天不再联系?还是当作无事发生,继续插科打诨?他不是有意作弄别人的人,往日更不屑身处庸俗剧情之中,怎么和秦泽汐相处下来,学到了如此的“毛病”。
挺有意思,真有意思。
高铁停稳,大门打开,僵持着不是个事儿。
秦泽汐深吸一口气,冲着男人伸手,“把你手机拿来,我是他助理,我给你他的电话。”
男人和时灿都为之一愣。
小秦助理这行为极具挑衅意味,好似在对时灿说,你不愿与我约会,那你和别人接触也行,我不在乎。
他的视线不退让,非要时灿认输不可。
只间那男人稍显迟疑,最终还是将手机递给秦泽汐。
只间时灿终觉无聊透顶,率先移步抬脚,朝着下车门而去。
下了车,秦泽汐拉着两人的行李,跟在时灿身后保持几米距离。
前面带路的可谓“人生地不熟”,而后面安排一切的助理则闷不吭声。
他就想看看,你能往儿哪里走?马路上的行人络绎不绝,车站附近又四通八达。
时灿张望片刻,终于回头望着秦泽汐,“怎么走。”
秦泽汐随他停下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角尖,然后又摆弄手里的行李箱,就是不回话,不搭理。
那副酷酷的样子本来很适合秦泽汐俊朗帅气的面容,可不知怎得,时灿却觉得格格不入,觉得不喜欢。
还是平日嬉笑洒脱的样子更可爱些。
时灿主动走到秦泽汐面前,清了清嗓子说:“问你呢,怎么走。
你不是说安排好了吗。”
这一靠近,两人之间的气场变了。
人与人的距离反映在空间与心理上,情人相拥而卧,朋友对面席坐。
时灿主动跨出一步,刻意接近秦泽汐,看似主动求和,实则给彼此台阶。
就这样吧,别置气了。
没劲。
秦泽汐看他一眼,察觉到时灿放软话。
他心想这是冰美人第一次“示弱”,不自主就轴上了、来了底气,“怎么,你是不是等不来那男人的电话,这才想起来我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