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到的短信很多,好半天才翻完,然后他发现,就连蒋秋桐都很矜持地发了一条短信过来,说新年好。
遣词造句,仍旧是一贯的蒋式口吻,把好端端的贺年短信硬生生发成了条课题总结。
纪峣乐了,趁着于思远去加菜的功夫,一个电话打过去,对面几乎是立刻就接了,还是冷冷清清的,和这边热火朝天的气氛成了鲜明对比。
“蒋哥新年快乐啊!”
今天大年初一,外头还有放烟花礼炮的,声响震天,路旁大排档老板的嗓门扯得声嘶力竭,楼上麻将桌上热火朝天,纪峣几乎听不到蒋秋桐的声音,只提高嗓子一个劲地说新年快乐。
蒋秋桐半躺在床上,倚着床头,正在看书。屋子里冷冷清清的,月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落在依旧是蒋式性冷淡风格的房间里。
他们家跟于思远家长期往国外跑,忙,早就没了过年的习惯。除夕夜那天,他照例吃完饭就回房看书,打算困了就休息,然而鬼使神差地,却定了个闹钟,在凌晨整点的时候,给纪峣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他们这个寒假几乎都没有联系,蒋秋桐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纪峣是不是又背着他偷偷勾搭谁了,然而又拉不下脸去找对方。
他的手机一直放在手边,可纪峣一直没有打电话过来。
这次他发短信过去,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等了一天,纪峣到底还是回了个电话过来。蒋秋桐蹙眉,手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抢先接了电话。
“喂。”他的声音依旧清淡如水。
“蒋哥!”纪峣的声音却很活泼,仿佛他们分开之前闹得不愉快都不存在一样。
无数扰人的噪音透过电话传来,蒋秋桐皱了皱眉,却不知怎么,又觉得这边似乎太静了。
他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犹豫了。他不想服软,也不想承认,可是他真的有点想纪峣了。
身体和心都是。
纪峣不晓得他的纠结,他以为信号不好,噪声太大,听不见蒋秋桐的话也是正常的,他随意说了两句,然后就开开心心挂了电话。
“……”
蒋秋桐长睫低垂,看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然后抿了抿唇。纪峣难得打一个电话,可他从头到尾,只来得及说了一个,“喂”。
他摘下了眼镜,合上书本,身体钻进了被窝里。蓬松柔软的被子包裹住了他,蒋秋桐闭上眼,觉得房间里,果然还是太安静了。
纪峣不知道蒋秋桐正一个人孤枕难眠,他正和于思远在玩小蜜蜂——“一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飞呀……”
两个大男人玩这个,周围的人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两个变态。在外面浪到快十二点,他们才迈着有点虚软的步子回了酒店——没办法,喝多了。
至于为什么是情侣还要想方设法给对方灌酒,这大概是这两个变态之间的情趣吧。
回了酒店,纪峣把人先推进了浴室,自己则在外面沙发上坐着等酒醒。于思远明天一大早的飞机,他得早点洗漱完,然后好好休息。
些时候,于思远的手机响了。纪峣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蒋大佬”,纪峣愣了愣,心想这称呼熟悉,但是他不认识哪个叫蒋大佬的人啊……
他刚才喝的有点多,脑子已经钝了,拿着于思远的手机,扬声道:“思远,有个蒋大佬找你,要不要接!”
宾馆的隔音效果很好,里面水声哗啦啦,他叫了几遍于思远才听清,探出一个shi漉漉的脑袋:“帮我接一下,说一会儿打回去。”
纪峣嗯了一声,刚想按接听,那边就挂断了。他耸了耸肩,把手机扔到床上,浑然不知自己又一次幸运地与修罗场擦肩而过。
等他们两人都洗完澡,已经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两个人又来了几发,然后抱在一块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纪峣把于思远送进机场,自己就回了家。一进门,就见到父母又不知干嘛去了,沙发上只剩一个张鹤,正玩着video game,一副好整以暇等他回来的样子。
纪峣:“……”
他头皮一炸,还没来得及多想,手就快过脑子,火速关了门打算溜之大吉。
“回来。”
已经转过身的纪峣沉痛地闭了闭眼,满脸绝望,然后不轻不重地走了回去。
……被修理的过程太过惨烈,此处不表。除了兴师问罪之外,张鹤来纪峣这,还有另一件事,新年大家都放假了,好几个高中时要好的哥们,约着一起去打球,张鹤同意了,过来问纪峣要不要一起。
如果是平时,张鹤就直接帮纪峣答应了,不同现在嘛……温霖也在。
“你去么?”张鹤问他。
纪峣犹豫了一下,抬手挠了挠头发,声音有点虚:“……去吧。”说完,还偷偷看了眼张鹤的脸色。
张鹤气乐了:“你看我干嘛?要去就去!”
约好的时间是今天下午,就在他们高中学校的篮球场,路有点远,张鹤照例骑自行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