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停下脚步,扭头,瘫着脸问:“自行车放你后备箱里怎么样?”
他还有体力,然而如果有顺风车搭,他也不想在打了一场篮球以后再骑车回去。
“不行,那样丑。”纪峣想也不想,“你还是骑车回吧。”
说完,给张鹤比了一个中指,铁血感十足的黑色牧马人擦着对方身体,呼啸而过。
张鹤:“……”
出去浪也不是每天的,更多的时候,还是纪峣跟张鹤窝在一起,懒洋洋没骨头似的肩并肩或背靠背,嗑瓜子打游戏吃零食。
最近那个小战士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没有上线,没人一块玩的游戏没意思,他就又回来缠着张鹤。
“说起来,上次年夜饭那会儿,我还以为徐叶叶会来。”纪峣剥了俩开心果,一个扔张鹤张开的嘴巴里,一个扔给自己。
张鹤给了他一个“上道”的满意眼神,嚼了嚼,将开心果咽了下去,觉得有点意犹未尽,又张嘴示意纪峣继续喂。
纪峣恼了,抓起一个金桔丢进去,张鹤毫无防备,嚼了一下后脸都皱起来了,他讨厌金桔的味道,然而他从不浪费粮食,硬是梗着脖子,草草嚼了两下,把一颗金桔吞进了肚子里。
他弹指给了纪峣一个爆栗,才解释道:“她想来,我没让。”
纪峣瞧怪物一样瞧他:“为什么?”
张鹤一脸莫名其妙:“家里人吃团年饭,她家也是,咱们家也是,又不熟,叫她过来谁都吃不好。再说了,我还没去她家见过呢,让人家过来多不好。”
纪峣摸摸下巴,觉得这逻辑无懈可击,却又有哪里怪怪的,想了半天没想出来,遂放过了这个话头。
后来这群高中好友又断断续续约过几次球,还一块出去吃过饭唱过歌,纪峣和温霖依旧没说过话,然而吃饭时会顺手递双筷子,唱歌时会顺路开瓶酒。
这样就够了,纪峣虽然脸大,但也挺容易知足。
后来,他们又一次约篮球的时候,发生了一点小小的状况。
那时纪峣正站在篮下,满头大汗,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呼吸着恢复体力。他们刚刚失了一个球,纪峣难免有点气闷,恢复了一下,正提起腿准备继续的时候,却有张鹤大吼:“纪峣躲开!”
他的声音从前方远远传来,带着似乎脖子上都青筋暴突的气势。
纪峣下意识抬头,就见那只篮球带着足球的架势,直勾勾冲着他面门扑过来——
这他妈哪个仙人干的!
纪峣心里直骂娘,躲是来不来了,他只来得及硬撇开脖子,希望别被正面亲吻。
正在这时,一个人却一把拽过纪峣,险险地躲过那球,力道之大,让两个人都摔到地上,滚了半圈。
“嘭!”与此同时,那只篮球也砸到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所有人都跑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两人拉起,问有没有事。
纪峣从地上坐起来,一边笑着摆手一边侧头,没忍住偷瞄了眼刚才把他拽开的温霖——温霖还拉着他一只手,不知道是不是被吓着了,力气还挺大。
不过马上温霖就回过了神。
“没长眼睛么,当心点。”温霖放开他,然后轻轻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骂道。就像最平常不过的,每一个男生对待哥们儿的态度那样。
这好像是他们那次闹翻以后,第一次对话。纪峣呆了一下,忽然感慨万千。
比赛继续,没时间留给人多想,他们没再说什么,匆匆分别,又开始下一轮的追赶。
打完以后,纪峣犹豫了一下,还是拖拖拉拉磨磨蹭蹭地走到温霖身边:“那什么,刚才谢了啊。”
他和历任情人都在分手后老死不相往来,像温霖这种之前闹崩的暧昧对象怎么处理,他还没经验,显得有点心虚气短。
温霖脑袋上搭了块毛巾,正在喝水,俊美的五官上同样挂满汗珠,汗水糊进了眼睛里,他随手用毛巾擦了擦,动作很豪迈。
温霖闻言一歪头,然后摆摆手,笑得很爽朗——他记忆中温霖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笑过:“我们不是兄弟么?”
纪峣站在那,盯着温霖,他为温霖这句话感到惊喜,尽管根据之前几次打球的经验来看,温霖到底没打算跟他闹掰,然而真的从当事人口中得到肯定,他还是忍不住感到开心。不过另一方面,他却又总觉得有哪点怪怪的——具体是哪又有点说不上来。
温霖侧头看他,笑:“怎么了?”
口吻挺正常的,究竟是哪点奇怪呢……
这时候小伙伴们都陆陆续续的收拾好了,决定回去收拾一下,晚上再约出来浪。一个和温霖更要好的男生冲他们喊:“走不走?”
温霖挥手,扬声道:“你们先走,我跟纪峣有点事儿。”
纪峣一个激灵,终于明白刚才隐隐萦绕的违和感是怎么回事了——之前,温霖从没用过这样的态度对待他。
随意的,散漫的,不拘小节的。无论是说话的方式,还是表情和动作,就连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