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说不清,自己是因心疼纪峣不爱惜自己而愤怒,还是恼怒自己居然还在关心纪峣,或者是生气于纪峣怎么都不肯低头。
或者三者兼而有之。
这响动打扰到纪峣,他惊讶地抬头看他:“你怎么了?”
于思远怒道:“纪峣,你就不能服个软么?”
说一句自己不想干太累了这是你在故意给我穿小鞋现在已经下班了我要回去休息……是这么难的事么?
纪峣却抬头,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服软。”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把于思远所有的愤怒、质问、痛惜、难过……通通堵了回去。
是啊……是啊,纪峣就是这样的人,他怎么忘了。
又薄情,又冷血,又吃软不吃硬,明明跟他说着甜言蜜语,转头却又投向别人的怀抱。他像只木偶,身上系着纪峣给他牵的丝线,纪峣要他怎么办,他就只能只能怎么办,只有他委屈求全的份儿。
纪峣才不会对他服软。
不……
于思远闭了闭眼。
纪峣对他服软时,也是有的。
而且还是很多次……很多很多次。
在他们还很要好的时候,于思远经常会恶趣味发作,用点花样折腾纪峣——他在床上真不是个温柔的人,充其量也就对纪峣多点耐心。
有些纪峣生生受了,有些他实在受不了,就会像只猫似的蹭进他怀里,一边仰头亲他的下巴,一边撒着娇:“我不想要这样……不舒服……”
他会忍不住笑,去吻怀里的人:“可是怎么办,我想看。”
纪峣就讨好地舔他手指,眼眸shi润,声音软软的:“求你了好不好,我真的不想。”
他便凑到对方耳畔,低声说些下流话,逼纪峣说出来。纪峣的眼睛像是快要滴出水来,可每次都只是小小瞪他一眼,但还是勾着他的脖子,一一说给他听。
纪峣不爱玩那些,但是于思远喜欢,所以他就照做了;纪峣不爱说那些,但是于思远想听,所以他就照说了。
很多时候,很多事,都是纪峣不喜欢而于思远喜欢的,于是纪峣便也就无所谓了。
那时候……家里人都说你可真宠你家那位,可只有于思远知道,明明是纪峣很宠很宠他,很愿意为他让步才对。
他还记得有一次。
那时自己和纪峣刚在一起,而且已经喜欢上纪峣了,可他没当做一回事,还是没忍住去了酒吧,一次又一次,然后跟一个小零滚上了床。
那小零在他熟睡时,用他的手机,给纪峣发了张他们的床照,纪峣气疯了。
他们那会儿也是异地——他们就从来没有不是异地过,纪峣给他打电话,把他劈头盖脸地骂一顿:“我知道你没多喜欢我,跟我在一起你就是玩玩,我也知道我不在时你经常出去浪,但你浪就浪了我装作不知道也很辛苦好么?他妈玩别人的时候还给我发床照是几个意思?故意作贱人?你以为你鸡吧镶钻老子得跪舔?我他妈欠被干?活该被你这么作贱!?”
说完把电话一扣,拖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那个时候的浪荡子于思远,终于惊慌失措地发觉,他是真的已经很在乎纪峣了,只是谁都没发觉,就连他自己还以为那只是可有可无。
他手脚发软地订了机票去找纪峣,在纪峣租的房子楼下守了一夜,才看到第二天早上纪峣和一个个头很高的男的一起回来,那男的看了他一眼,问:“找你的?”
纪峣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就是那个特地给我发床照的傻逼。”
男的——也就是张鹤——嗤笑一声:“你都没干过这么恶心人的事儿。”
纪峣撇嘴:“可不是。”
他打一个照面就喝了一缸醋,心里难过又愤怒,想质问又心虚,最后,在纪峣经过他身边时,他伸出手,拽住了纪峣的衣袖。纪峣没说话,不耐烦地回头看他。
张鹤“啧”了一声,自觉走远,挪到树下去玩手机。
于思远说不出话来,他从来没挽留过谁,他不知如何开口,眼圈却先红了。
纪峣拧眉看他半晌,最后叹了口气,无奈地放软了声音:“知道错了?”
他点头,忙不迭对纪峣解释,又赌咒发誓自己绝不会再犯。纪峣伸出食指,按在了他的嘴唇上:“赌咒发誓这种话就少说点吧,我这人不信那个。今天是看你可怜,我心软了,以后**事做了就做了,别让我知道就行——对了,以后咱俩做的时候你记得带套,我怕得病。”
他花了快一年的时间,才让纪峣信了自己是真的没再在外头浪过了。很久后有次他们做爱时,他低头去撕安全套,纪峣靠在床头看着他,忽然歪了歪头,冲他打开了双腿,懒懒一笑:“别撕了,进来吧。”
“啊?”他没反应过来。
纪峣笑着睨他一眼:“内射要不要?不要就算了。”
“……要!”他忙不迭地扑了过去。
还有一次,他在外地出差,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