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没给鸡拜年,鸡倒是跑来邀请黄鼠狼赴宴了。
县衙看着不咋有钱,县府就更别说了。
二进二出的院子,进门走了不远就是凉亭。这大冬天的,张烈穿着一件厚实的披肩,坐在那儿饮酒,看着倒是一点也不像那能把人的牙都薅下来的冷情性子。
唐浩较为壮硕,肚子也大,掀开衣摆坐在张烈对面,问:“张大人有何要事要与本官交谈?”
张烈笑嘻嘻的,竟是对今天唐浩大摇大摆占领自己县府话事人位置一点气都没有。闻言笑了下,给对方倒了一杯酒,说道:“要过年了,下官自是应当给唐大人拜礼才是。”
唐浩冷哼一声,瞧见对方先喝干净杯子里的酒,这才入口。
这酒带着一股奇妙的香气。
唐浩看了眼杯底,只见那留存的酒竟是桃红色。
“这酒乃是我娘娘家的特色,名叫酒沁骨,将那活人的四肢截断,丢进酒中,让那血沁到人骨子里。酒里血的颜色,更有血的味道,上战场的人,都拿它壮胆儿呢。”
唐浩面色铁青,刚刚还觉得入口柔滑的酒,此刻竟真有淡淡的血腥味从喉头蔓延上来,弄得他有些作呕。
“张烈!你......”
“唐大人,瞧你这脸色,下官只是开个玩笑罢了。”张烈摆摆手,把酒壶打开,指着壶中飘着的梅花花瓣说,“这只是寻常梅花酒,下官的娘早与娘家那边断了关系,只偶然得知有这般妙的酒,想与大人说道说道。”
唐浩气急败坏,指着张烈鼻子破口大骂:“黄口小儿,不知轻重,你可知上一任县令何故丧命?”
张烈瞪大眼,说:“下官可不知。下官只知那玉书院的尉迟院长溺水身亡是唐大人亲自派人将尸首送去玉书院。唐大人可不愧是‘百姓父母官’,如此为百姓着想,知道那尉迟夫人身怀六甲,自己丈夫去世无心书院,正巧临上了无痕造访,带领官兵将那书院‘保护’得鸟雀都飞不出去。”
唐浩气极反笑,勾着唇说:“张大人聪明,我听闻可是那状元之才。既是如此,便更要做些聪明人该做的事儿,别跟那尉迟院长一般,忘记自己水性不好,非要一个劲儿往水里钻。”
说完,唐浩挥开袖子离去,走到院门时,听到张烈说道。
“说起那酒沁骨,下官还真多了个不长牙‘酒材’,要是做好了,下次再邀请唐大人上门来品品那滋味。”
唐浩愤恨地瞪着张烈,拂袖而去。
丛韬光从墙上下来,手里攥着的匕首别进了裤腰带里。
他还真怕这唐浩气急败坏,就在这儿把自己大人给杀了,蹲在那墙上看情况,蹲得他脚都麻了。
“大人,这般激怒他,会危机您的安全。”
张烈摆手,把梅花酒一饮而尽,说:“叫无虞过来。”
不一会儿,梳着一个丸子头的无虞就冒了出来,乖乖坐到张烈边上,说:“干爹。”
张烈摸摸无虞的脑袋瓜,说:“干爹有一事麻烦你。”
无虞眨巴眨巴那大眼睛,笑嘻嘻地答应。
傍晚,县府后门一处狗洞钻出来一个小童。
那小童出来四下看看,随后脱了衣服,换上一件深色短打,听着那天干物燥的打更声,快步朝城外走去,赶着最早一个城门开,直奔慈山。
玉书院的管家打开门,就瞧见一小童对着他笑,行了个礼说:“张烈之子张无虞,求见祭酒大人。”
第50章
天寒地冻,文乐耳朵都有些疼,一大早照那铜镜,才瞧见自己右耳朵上红肿得很,还有些瘙痒,估摸着是这几日与周崇连夜准备年礼,生了冻疮。
严舟吆喝着尚衣局的裁缝给周崇量体裁衣,周崇还困顿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今日除夕,国子监也要放假,夫子早就回家陪妻子孩子去了,都没多少人还想着给皇子皇女们上课。
周崇自然是能逃则逃,太子一告假,他也就跟在后头告假,连着在自己院子里昏天黑地地睡了好几日。
裁缝还带着俩丫头,帮着拿卷尺。
那丫头模样倒是好看,一个劲儿地往周崇那儿瞧。
皇子都是天之骄子,少有不开荤的。尤其是太子,除了太子妃没定下来,三个侧室十多个妾还有院子里数不尽的美姬。
周崇完全相反,院子里连丫头都见不着几个。宫闱秘史,由不得丫头们嚼舌根,却也对那俊美受宠的九皇子芳心暗许。
正量着腰呢,那丫头柔顺地跪了下去。
周崇站了会儿便清醒不少,一低头就能瞧见那丫头漂亮的脸蛋,还有那如雌兽一般臣服的眼神。
严舟直接一脚踹开那丫头,大骂:“哪儿来的没规矩的丫头,竟是这般不知礼,皇子前头可有你一奴才跪的地儿。”
能在皇子面前跪着的只能是近臣家职,奴才都得侧着跪拜。
裁缝在外头选布料,那丫头见周崇不说话,也不知道哪儿横生出的胆子,侧跪了磕了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