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冷,竟下起了小雪。
文乐把兜帽戴上,数着人家伞上的小黄花,出了神差点让那声巨响吓得摔到楼底下。
如同花朵一般的烟花在天生绽放,黑夜像是一块布,被那烟花点缀着。
文乐看得出了神,高楼顶上,面向那烟花,竟是觉得触手可及。
文乐最小的时候,也让自己哥哥文钺带着看过烟花。
那会儿还不懂事,闹着要那烟花,把他哥哥气笑了,说这我上哪儿给你去。
烟花,可远观却不可亵玩。
文乐这会儿躺在高楼房顶,枕着舒服的兜帽。
雪花一朵一朵落在他身上,烟花一颗一颗绽放在天空上。
他伸出手来,往那空中一抓,雪花在他手心里融化。他想要的烟花,就在他手心。
文乐捏紧了手,头回体会到了那想人想得心里发苦,是什么滋味。
同一时段,傅骁玉关上了窗,看着屋内坐着有些手足无措的小童说道:“你说什么?”
无虞眨眨眼,说:“干爹让我来转告您,说尉迟院长确实死于唐浩之手。他俩毫无交集,按理来说尉迟院长不该遭此毒手,尉迟夫人再美也不过皮囊,唐浩借着占尉迟夫人的名头,指不定是为了找别的什么东西。”
傅骁玉点头,招来马骋,说道:“今日除夕,拿些小玩意儿回去给张烈玩玩。”
无虞刚想说干爹平日很忙,没工夫玩,就瞧见马骋打开盒子,里头竟是些珠宝首饰,个个价值连城。
无虞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憋得他打了个极响的嗝儿。
“在这荔城行事困难,张烈能做到如此,着实不易。”傅骁玉说着,受了无虞恭敬地行礼。
等人走了,傅骁玉脸就垮了下来,说:“盛夏把东西送去将军府没?”
马骋摸摸鼻子,说:“主子,您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盛夏又不是盒盒那个没脑子的,铁定忘不了。”
傅骁玉小声哼了,说道:“过来这么久,那小没良心的竟是一封信都不寄来。”
马骋有些想笑,生怕笑出来被傅骁玉罚,轻咳一声,说道:“临近年关,少将军也忙,但今天见着主子您送过去的礼,一定高兴。”
说着闲话,傅骁玉觉着越聊文乐越是收不回办正事儿的心,带着马骋往外走去。
撞上了玉书院的管家,两人在那庭院处短暂交流了几刻。
池塘已经结了冰,底下的锦鲤偶尔闪过,如同黑夜中的闪电一般,迅速又难以捉摸。
傅骁玉捡了块石头,往那池塘一丢,冷不丁砸出一个洞来。锦鲤在池底憋了好长时间,皆凑到那破冰处,张着嘴讨食的模样。
管家拿了鱼食来,往那池子里丢,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傅骁玉玩着扇子下的吊坠,听外头进来的小厮大喊道:“夫人回来了!夫人回来了!”
尉迟夫人悄不声地离开荔城去金林告御状,回来却是大摇大摆,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
她和那张烈都是一个想法,赌那唐浩还不敢撕破脸皮,不管全城百姓的目光,去要了他们的命。
尉迟夫人进了屋,瞧见傅骁玉,连忙行礼,被傅骁玉示意的马骋扶了起来。
身怀六甲,眼看就要临盆了,为了玉书院和尉迟院长,作为女子还处处奔波,可谓贞烈至极。
傅骁玉指着院中水榭,说道:“玉书院雪景不错,尉迟夫人可否陪玉赏景?”
尉迟夫人自然不会说不,由着丫头扶着往那水榭处坐。
不一会儿桌上就摆放了不少吃食,硕大的琉璃屏风挡了大半的风,雪花如鹅毛一般散落一地。
丫头小子们退到了三尺之外候令。
傅骁玉倒了一杯温酒,问:“院长出事前可有何不妥之处?”
尉迟夫人收拢自己的袖子,答道:“食不下咽,无法安睡。夫君那日说要去找唐知州商讨要事,神情严峻。傍晚唐知州派人送夫君回来,已是一具冰凉的尸体。唐知州说夫君溺水不治,夫君水性不好是事实,但他为人谨慎克己,从不近水,更何况是去唐知州那龙潭虎xue。妾身坚持要仵作验尸,也未曾得到应允,只能草草下葬。”
傅骁玉沉yin一会儿。那唐浩盯准玉书院和尉迟院长,如今又千方百计阻挠尉迟夫人,多半是有何要紧东西落在了尉迟院长那儿。
如今尉迟院长已死,唐浩还未放松,只怕是没能从尉迟院长那儿寻到自己要的东西。
可瞧尉迟夫人这样,也不像是知晓的。
整个玉书院被那唐浩翻来覆去的找过,唯有玉书院的藏书屋还未去过,也难怪他借着伪造了无痕的信件,也要把那藏书屋翻个找。
尉迟夫人见傅骁玉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素手摸着暖炉说道:“夫君向来谨慎,怎的在唐知州那儿丢了性命。”
傅骁玉抬眸,往整个亭台楼榭扫了眼,嘟囔着说:“玉书院没有,按照尉迟院长的谨慎性子,也不可能藏在最惹人眼的藏书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