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的伴读,我记着的。”
听到傅骁玉说记着自己,尹柳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脸红红的拧紧了衣服下摆。他不敢太抬头瞧傅骁玉的模样,只敢低着头。
视线角度正好看得到傅骁玉的脚,嵌着银线的短靴搁在下头,袜子没好好穿,系带并不紧,能瞧见那脚腕。
尹柳头压得更低了,觉得周身血气都在往头顶上涌,弄得他呼吸都乱了套。
“尹公子今年可要继续考功名?”
尹柳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他依靠着六皇子,作为幕僚来说,压根不用考功名。不过他爹倒是替他捐官了,估计年后上任。
傅骁玉兴趣缺缺地点了头,说道:“有父辈荫庇是好事。”
尹柳脸红得厉害,说道:“不过学生一直未忘记念书,正打算年中去一趟玉书院,看看藏书院里的古书。”
“那是好事。”傅骁玉说着,把玩着空无一物的手指,那儿曾有过傅家的玉扳指,现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场面安静了一段时间,尹柳才鼓起勇气问道:“夫子,可曾想过娶妻?”
傅骁玉一怔,像是想到了什么,笑着摇摇头,说:“以前倒是想过。”
想着把那冤家娶回来,哪儿知道还得嫁过去呢。
以前想过,就是现在没想了。
尹柳难得的聪明起来,看着傅骁玉俊朗的脸,说道:“我就说嘛,前些日子夫子是不知,城中四处传您的流言蜚语,说是与少将军有那不耻之事。少将军虽是秀气,却也是男人,肯定不愿意雌伏男人身下,不知道是谁到处传这些事情平白污了您的名声。”
傅骁玉托着腮帮子,说道:“确实。”
尹柳刚想笑呢,就听傅骁玉继续说了起来。
“哪儿是少将军伺候人呢,合该是我去伺候他才对。”
尹柳笑意一僵,说:“......夫、夫子?”
窗台大开,漂亮的月季花摆了一整个窗台,花瓣随着风往屋里吹。
傅骁玉捡起那花瓣,说道:“少将军乃是镇国府将军嫡孙,祖祖辈辈都是守卫疆国的好儿郎。玉区区一个商贾之子,自知是配不上他。如今皇上赐婚,玉将在月末作为正妻嫁到镇国府伺候少将军文乐,实乃玉的福气。”
尹柳:“......”
傅骁玉说话可半分都没遮掩,窗台大开,底下哄闹的声音小了一瞬,不过会儿越发吵闹,个个探头探脑地往楼上瞧,说话那人真是祭酒傅骁玉?
隔壁桌的也掀开竹帘看,瞪大了眼,难以置信。
傅骁玉心情不错,看到熟识的官员正搂着美姬喝酒,还笑着挥了挥手,把那官员吓得差点往后倒去。
马蹄声响起,吵闹声又一次降低。
傅骁玉探头一看,底下骑着毛毛的人,不是那少将军文乐还能是谁?
文乐显然是听了个真切,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耳尖却是红透了的。
他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短袍,靴子上刻着镇国府的将徽。毛毛也难得上了战甲,打了个响鼻。
文乐把臂环往手臂上收紧了些,锁骨处的玉扳指烫得他说话都抖。
“还不下来?”
傅骁玉勾着唇一笑,蹬上靴子,直接上前一步,撑着手跨过窗台,往下跳。
文乐吓了一跳,纵马往前几步,一把扣出傅骁玉的腰。
傅骁玉借力往后跨,抓住前方的缰绳,拍拍毛毛的屁股。
毛毛立刻朝着城门外跑去,一路都是傻愣的金林群众,这吃了一年多的瓜,以为都是群众意银,谁知道今日不声不响地来了这么一茬?
但凡正主注意着点,咱老百姓也不会这么上头啊。
尹柳看着窗台上落下的月季花瓣,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马骋听了个真切,进屋把银钱扔在了桌上。
尹柳立刻抓住他的袖口,说:“皇上赐婚?一定是文乐找到皇上那儿,强迫着祭酒大人嫁过去的对不对?对不对?”
马骋往自己腰带里找了半天,把文乐誊抄下来的圣旨丢到了尹柳身上,说:“少将军可忙着呢,是咱主子爷觉着委屈了少将军,这才求婚求到今上的。要不是赐婚得挑着吉日,早在年后傅骁玉就得叫文傅骁玉了。”
尹柳紧咬着牙,把那纸捡起来瞧了之后,失力地跪坐在地。
马骋勾着唇,似笑非笑地瞧他一眼,说道:“主子让我再转告您一句话,管好嘴,可别在自己父亲捐官的当头,让人参一笔。”
尹柳吓得满身冷汗,看着马骋离去的背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城中纵马是重罪,可文乐身上有功名,还是武将,可以在城中纵马。
这一个缓神的功夫,竟然直接骑到了城门外。
毛毛跑累了,低着头开始吃草,不管自己背上的人在琢磨什么。
傅骁玉拉着文乐下了马,两人往森林深处走了一段。不知道从哪儿飘来的花种,竟在这空地上开出了一大片蒲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