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茂笑着讲述随军时的见闻,听得谢策和佟氏惊异连连。
“怪不得东安王能这么快攻下城池。”佟氏感叹一句,“这天下确实无人能与之抗衡。”
谢策入伍多年,从未见过谢茂口中的神异武器,不由心生向往。
他是真想见见。
“不过,那个孩子倒是有些可怜。”佟氏又叹息一声。
东安王入皇城后,便命人搜寻先帝遗留下的“皇子”,却发现“皇子”已被逆贼汤诚杀害,遂布告天下。
汤诚的罪孽因此更深几分。
没有人怀疑东安王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因为完全没有必要。
先帝遗诏说得明明白白,东安王即位名正言顺,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
反倒是汤贼,为了自己当皇帝,杀害先帝和先帝幼子,非常合情合理。
所有人都接受了这件事。
但其实,“皇子”并没有死。
楼喻入皇城之后,命人在宫中搜寻,发现汤贵妃自缢于鸾凤宫,而那个男婴睡得正熟。
楼喻让人查清男婴的来历,便将男婴合理地送还给丢失孩子的人家。
至于汤贵妃的女儿,则被汤诚藏在汤府里着人照顾。
听闻汤诚败后,汤府奴仆全都跑光,只留下一个女婴。
楼喻的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饿得哇哇大哭。
女婴被送去了善堂。
这些事,都是楼喻让暗部的人做的,其余人并不知晓。
登基大典定在六月初六。
依礼制,先帝宾天之后,继位之人需得守灵二十七个月,方能真正临朝称帝。
因皇帝身份特殊,二十七个月便用二十七日代替。
但国不能一日无君,很多时候,继任者连二十七日都不必守满,只是需要在灵前即位。
这种情况下,因尚在孝期,登基大典时不能奏乐,只能设而不作。
守满二十七日后,方可改元建新。
不过楼喻不存在这些问题。
楼秉不是他的父亲,血脉离得远,无需守满二十七日。
而且,楼秉于五月初八被汤诚杀害,至六月初六,已超过二十七日。
六月初六前,全国各地的宗室、要员全都赶往京城朝贺。
京城上至皇宫,下至坊院,全都忙得不亦乐乎。
楼喻正在镜前试穿龙袍。
尚衣局的绣娘技艺Jing湛,针脚细密,衣服上的金龙栩栩如生。
冯二笔伺候着楼喻穿衣,眉眼间俱是喜色,口中连连称赞:“真好看,真好看,王爷瞧着更威严了。”
登基大典尚未举行,故下面人还是称呼楼喻“王爷”。
楼喻现在十九岁,已经成年了。
因经常锻炼,他身形修长,龙袍又是收腰的款式,愈显秀颀挺拔,风华无双。
楼喻笑着调侃他:“之前忙于登基一事,还没来得及问你,你以后想不想待在皇宫里继续照顾我?”
冯二笔脸上喜意倏然消失。
他眼眶蓦然变红,可怜兮兮地说:“王爷不想要奴了吗?”
楼喻叹口气:“我自然希望你继续照顾我,可是,这皇宫里的男人,除了皇帝,除了禁卫军,就只剩下内侍了。”
冯二笔:“……”
“我确实舍不得你,但又不想让你受那……之苦。”
楼喻故作纠结和惆怅。
冯二笔人都傻了。
他想继续留在王爷身边,可如此一来,他必须要断根;他要是不断根,就不能待在皇宫。
这可如何是好?!
楼喻被他脸上的表情逗笑,拍拍他的肩:“跟你开玩笑的,别怕。”
“王爷,”冯二笔缓过神来,捂着胸口说,“奴都快被您吓死了。”
可是,王爷所言确实是个问题。
冯二笔担忧道:“奴若继续留在王爷身边,的确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楼喻侧首轻笑,目中透着自信与傲然,“这天下的规矩都是人定的,自然也能由人来打破。休妻制不也是祖宗传下来的规矩?”
冯二笔喜笑颜开,“王爷对奴可真好!”
楼喻笑了笑。
反正以后宫里没有后妃,跟在庆王府时没什么两样。
六月初四,庆王车驾、各地宗亲车驾、庆州副部以上官员及各州府要员,皆抵达京城。
楼喻身着王爵冕服,亲至宫门外迎接父母和长姐。
庆王一下马车,看到宫门前轩然而立的楼喻,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他上次来京城,已是九年前。
九年前,他在京城受尽欺辱,却根本没有想过,他有一天能以这样荣耀的身份再次来到京城。
他太骄傲了!也太感动了!
庆王妃和楼荃同样热泪盈眶。
“阿喻瘦了,一定很辛苦吧?”庆王妃握着楼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