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玉笙率先开口:“王爷,眼下各地宗亲和要员已至京城,是否颁布先帝遗诏?”
登基之前,颁布先帝遗诏是规定程序。
楼喻颔首:“此事已由礼部官员去办。”
礼部数名高官之前投靠汤诚,汤诚身死的消息传至京城后,他们已连夜逃走。
所幸礼部尚存几名低阶官吏,颁布遗诏还是可以胜任的。
只是主持登基大典,可能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范玉笙已了解过京城余下的各部官员,思及此,不由问道:“王爷,登基大典也交由礼部去办吗?”
“当然。”楼喻诧异问,“有什么不妥吗?”
范玉笙乃文官世家,对这些礼制亦颇有涉猎,甚至并不逊色于礼部官员。
那些礼部低阶小官没见过大场面,若是一个不慎,弄砸了登基大典可怎么办?
这可是登基大典!
他斟酌着道:“回王爷,兹事体大,礼部余下官吏从未主持过如此盛事,若稍有疏忽,恐怕会影响大典的顺利举行。”
楼喻沉默看他几息,不由笑道:“言之有理,不过礼部现在官位空悬,从哪再寻人手?”
“王爷,属下愿意自荐。”范玉笙说道,“属下虽未经过手,但祖父曾参与主持过此类大典,属下耳濡目染,倒也学了几分皮毛。”
楼喻反问:“你都说学的是皮毛了,我怎敢交予你手?”
范玉笙:“……”
“范副衙长不会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范玉笙无奈笑道:“什么都瞒不过王爷,属下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举动瞒不过楼喻,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引出下文。
“什么惊喜?不妨让本王先猜一猜。”
楼喻假装想了会儿,方道:“莫非,是袁道长新制了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他虽然已离开庆州多日,但庆州任何动向依旧掌控在他手里。
袁向道负责震天雷的研制,身份本就特殊,只要他搞出一点动静,暗部就会向他汇报。
“王爷既然能猜出这个,不妨再猜一猜具体为何物?”范玉笙笑着问。
楼喻道:“袁道长所制,应是同震天雷一般的爆炸物罢?”
“王爷英明。”
范玉笙继续道:“属下以为,王爷能顺利铲除叛党逆贼,一是因王爷乃天命所归,二是因王爷励Jing图治,我军兵强马壮,三是因震天雷这般神异的武器。”
“所以呢?”楼喻饶有兴致问。
“故属下以为,袁道长研制的新物与震天雷乃同根同源,不如于登基大典上燃放此物,以表王爷盖世功绩。”
楼喻很清楚,他说的就是烟花。
烟花不是袁向道自主研制的,而是楼喻很久之前引导袁向道研制的。
他原先的想法是,老百姓逢年过节娱乐活动比较单调乏味,不如弄出一个新鲜的东西出来,让老百姓乐呵乐呵。
遂让袁向道研究烟花。
没想到,烟花的第一次使用,会在登基大典上。
震天雷是伤人的武器,不适合在登基大典上表演。
但烟花可以。
楼喻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登基大典,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搞一点史无前例的花样,倒也不错。
楼喻颔首道:“此事依你所言,但切记注意安全,不可伤及百姓。”
“属下遵命!”
楼喻问:“诸位还有什么事?”
杨广怀出列道:“王爷,先帝谥号该如何定夺?”
这个问题楼喻已经想过了,遂道:“用‘怀’如何?”
杨广怀:“善。”
嘉熙帝,慈仁短折,用怀字倒也贴切。
之后又商议了一些琐事,众人才退离勤政殿。
楼喻揉了揉太阳xue。
自入京之后,他政务繁忙,霍延又忙于整顿军队、处置俘虏,两人已经有数日未见。
他唤来冯二笔:“去请霍统领入宫。”
冯二笔立刻退下着人去请。
霍延恰好赶在晚膳前进了宫。
“阿喻,你找我?”
男人踏入勤政殿,凝视楼喻的神情。
所有下属和官员都尊称他为“王爷”,以后还会是“陛下”。
可霍延有自己的坚持。
只要楼喻不让他改称呼,他就一直不改。
可眼前之人即将成为天下之主,霍延心中到底有些不安。
楼喻神情丝毫未变,甚至更温和了些。
他起身迎上去,见霍延眼下略显青黑,不由关切道:“这几日都没休息好?”
霍延心中甜暖,顺势将人抱在怀中,嗅着楼喻身上的淡香,闷声道:“这几日没见到阿喻,夜不能寐。”
竟无端透着几分委屈。
王爷和皇帝的身份终究有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