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得一声,茶杯碎裂,里面的烫水迸溅出来,由于挨得太近,烫水溅shi了他的裤脚,苍白的皮肤上登时泛起一片红。
铺子里等着的沈文宣听见后面的动静,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后院里平儿还在声嘶力竭地喊赵大夫起床,夹杂传出一两句赵大夫小声的抱怨。
看这阵仗,怕是一时半会儿赶不过来了。
沈文宣坐在原地像了一小会儿,想着后堂里面的那个双儿好歹值三十两银子,便抬步走了过去。
临进去前敲了几下房门,里面迟迟没有传来动静,沈文宣眉头一皱,直接打开了门。
床榻之上,那个双儿歪倒在床边,玉葱般的手指虚虚握着自己的左脚,床榻边是摔碎的茶杯。然而这些沈文宣都没有注意到,他只看见见他进来便惊慌失措的那张脸还有隐隐藏着泪花的褐色眼睛。
皮肤雪白,眉眼Jing致,唇色浅淡,浅色的眼睛不安地看着他,如Jing美易碎的陶瓷娃娃。
这模样只看着就能隐隐引起人变态般的凌虐欲。
沈文宣垂下眼眸平静地评价道。
不对,他干嘛垂眼?他进来不就是为了看看发生了何事吗?
那双儿那么不安地看着他,他还以为自己有问题呢。
沈文宣摸摸鼻子,自觉自己现在眼神十分友好、浑身气势温和,整体看起来就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无害动物,便又大大方方地抬起了眼。
这次他注意到了双儿一直虚握着的左脚,从指缝间能看到里面的红肿,再联想地上摔碎的茶杯,这应该是被烫伤了。
这人被烫了怎么也不吭一声?不疼吗?倒是跟被打的时候一个样。
沈文宣没说话,拧着眉退出来,熟门熟路地拐弯去了后院的厨房。
不多时便端来一盆凉水,只是再进来一抬头......这人竟哭了?!
沈文宣:......?
咋滴?当初被鞭子抽的时候一滴泪没掉,这会儿见到他是见到阎王还是什么了?怎么就哭了?
沈文宣不禁对自己的外表有所动摇,这壳子跟他上辈子差不多,不是他吹,他长得真挺好看的,当初无论是读书还是进公司的时候收获情书无数,接连蝉联某某校草、某某梦中情人等一连串称号。
他可能是被金融事业耽误的流量花瓶。
沈文宣嘴角翘起,笑了一声,走近床榻蹲下来,大手一伸,捏住他的脚踝观察了一下,还行,只是泛红,没起泡。
单手在盆里打shi手中的帕子,仔细裹在他的脚背上面,抬头见他惊慌失措便“啧”了一声:
“不准哭,把眼泪憋回去。”
宁清吓得打了一个哭嗝,呆呆地低头看着他,鼻尖、耳尖都红透了,听见他说话,微冷的声音和梦中完全重合,眼前的人就像从画中走出,完完全全地鲜活起来。
宁清抿紧唇,听他的话,没再哭了,只一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男人。他原本是被自己蠢哭的,又急又气,自己总是如此狼狈,但这人好像总是不嫌弃他。
他知道自己是暗双吗?知道自己暗指不祥吗?宁清想着,如果知道......那、那他还这样抓自己的脚,他、他岂不是有那个意思。
宁清轰地一下全身都红了,脚趾紧张地曲起。自从被扔上奴车,他就知道自己以后就只有两条路可走,卖身为奴或者卖身为娼,所以他一直在逃,只要活着,只要还能动,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逃跑,逃脱所有想要把他拉进地狱的手。
看管他的人一开始还顾忌着什么没怎么动他,但越到后来打得越重,他想着打死了也好,打死了他还能省些Jing力。
但现在,宁清注视着又将帕子换洗了一遍的男人。
他好像看到了光。
“臭小子!你干什么呢?!”
赵大夫浑厚的声音同时惊醒了两个人,沈文宣轻咳一声,他本来还觉得这人把脚趾蜷起来还挺可爱的,但身后赵大夫愤怒惊讶的声音又让他想起来,他不能像看待汉子一样看待这个人,虽然他软软的样子容易被人当成弟弟,而不是汉子。
“他脚被烫伤了。”沈文宣冷静地回答,他又没干别的事,就是拿shi帕子裹住他的脚而已。
赵大夫的瞌睡算是全被惊醒了,气得原地转了几圈,抓起鸡毛毯子就要过来揍他,这混小子说什么屁话呢?!双儿的脚是随便碰的吗?!
沈文宣感觉到后面的杀气警惕地要起身,眼前突然有个人扑过来护住他的头,因为他还拿着他的脚,所以这人重心不稳,身体的重量全部压到了他的身上。
沈文宣:............
艹,这人身上好香。
沈文宣头一偏鼻尖就碰到了这人的脖颈,不由上下滚动了一下喉结,手一缩,松开了他的脚,沈文宣下意识地想要离远了些,但一动就感觉这个人要从榻上滑下来摔到地上。
沈文宣顿住。
动也动不得,退也退不得,这可真是什么神展开?
沈文宣只能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