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这里,其实并没有贺白洲想象的那些糟糕的回忆,能想起来的,几乎都是美好的。
即使是最后决裂的那一次,对邵沛然而言也不是不能回忆的过往。那时她的心里只有痛快,应该是林鹤之留下的心理Yin影更重吧?
“去隔壁看看吗?”这时,贺白洲问。
邵沛然抬眼,就看到了跟这栋房子并排的另一栋别墅,两栋房子之间只有一墙之隔,距离非常近。不过要过去的话,还得先出门,绕到另一边进门。
所以走过去的路上,贺白洲对邵沛然道,“原本是为了原汁原味地还原当年的情形。不过以后如果我们住在这里的话,可以把中间的墙打通,或者在墙上开一道门,这样方便一些。”
“你就想好了,要住到这里来?”邵沛然说,“我们现在可是每天都要出门去上班的,来回路上要费多少时间。”
“那就周末和假期过来。”贺白洲很干脆地说。反正城里又不是没有房子,她想住在这里,无非是因为这里留下了十分特别的回忆,也没有必要每天都在这里住,还是以方便为主。
邵沛然就不说话了。
贺白洲开了门,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大片的玫瑰。正是花开的时节,暗红的花朵在枝头绽放,空气中浮动着馥郁的幽香。邵沛然不知怎么就想起来了,当年自己在隔壁弹琴的时候,开着门,风总能吹来一阵阵的玫瑰花香,原来是来自这里吗?
那时她从来没有关注过隔壁住的是什么人,环境又如何,一心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好像今天才张开了眼睛。
她往里走了几步,对贺白洲说,“好香。”
“你喜欢就好。”贺白洲没告诉她,为了种活这些花,她费了多少心思。要不是如今的种植技术越来越厉害,像这种已经要开花的植物,想要移植过来根本不可能。
不过只要邵沛然喜欢,那么花再多的力气就都是值得的了。
两人穿过玫瑰丛生的院子,走到门口。这一回,贺白洲没有再拦着,邵沛然就直接推开了门。
里面的陈设有些出乎预料。说实话,不像有人住的样子,太空旷。虽然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但没有什么人气。她看了一圈,视线转向贺白洲,“你当时就住在这里?”
“是的。”贺白洲解释说,“这是我哥哥跟人借的房子,估计平时不怎么住,所以布置比较简单一些。当时我生着病,反正每天躺在床上,也没有心思管这些,就保持原样了。”
多年来,张家人似乎也没怎么来住过这栋别墅,一直空置着,于是这些陈设都还是原样的。贺白洲买下来之后,只替换了一些过于陈旧甚至损毁的部分,修复起来并不困难。
她牵着邵沛然的手往里走,来到靠着围墙的那个房间。
窗户正对着院子,床就放在窗下。床上陈设简单,除了大一点,没有什么特色。
“这就是当年我睡过的那张床。”贺白洲走过去在床上坐下,朝邵沛然招手,“不过床上用品什么的都换过了,你不用担心。”
邵沛然慢慢走过去。她没有坐下,越过窗棂往外望去,一眼就能看到隔壁的院子。
贺白洲还在回忆,“一天之中的某个时刻,当太阳晒到这张床上的时候,隔壁的琴声就会响起来。开始我真是好生气,身上难受,一天能睡的时间并不多,偏偏还有琴声扰人。”
想到那个场景,邵沛然也不由莞尔,“我道歉。”
“不用道歉,因为后来我开始领略到琴声的美了。”贺白洲说,“妙妙,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
贺白洲站起来,把她推到床边,“你躺上去。”
邵沛然看了她一眼,照着她的话闭上眼睛。贺白洲满意地点头,“对,就保持这个样子不要动,稍等一会儿,好吗?”
“好的。”邵沛然说。
但接着,就没有听见贺白洲的声音了。虽然她已经尽量放轻了脚步声,但邵沛然还是能够听出来,她走出房间去了。有一瞬间,邵沛然想直接坐起来,但想到自己答应过的事,她又安稳地躺了下去。
倒要看看贺白洲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躺了一会儿,不知道哪里来的光照在了眼睛上。邵沛然皱了皱眉,挪开脑袋避开这道恼人的光。不等她考虑好要不要睁开眼睛,耳边忽然传来了断续的琴声。
邵沛然对天发誓,自己当年就算是在作曲,琴声断续,也绝对不会弹成这个样子。
但她最后什么都没说,闭上眼睛躺回了原来的位置。
光照在她脸上,邵沛然似乎突然沉入了那个贺白洲曾经经历过的场景之中。下午的阳光与琴声一起钻进窗户里,陪伴着她那段卧病在床的时光,成为回忆中最明亮的一抹色彩。
玫瑰的花香弥漫,邵沛然好像一下子懂得贺白洲那种复杂的情绪了。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来。
她下了床,循着琴声一路出了房间,绕到隔壁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