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白朗惊疑的目光望了过来,蒙千寒便将小凡之事讲与了他,白朗义愤填膺,握着拳头,接连向着空中虚打了几次。
蒙千寒讲完,又将坤华托付自己营救小凡的事禀报了白朗。
蒙千寒问道:“殿下明示,救还是不救?”
白朗凛然道:“救!当然要救!”
蒙千寒顾虑重重:“可那孩子虽无辜,毕竟是薛公公的人,从那老奴手里夺了来,必会冲撞了他……”
白朗截话道:“那条老狗,本王还怕冲撞了他么?现下将那王贵妃都得罪得透了,他们留着我,不过是确保我白家江山将来会落在个废物的头上罢了!”
蒙千寒欲劝白朗莫要将话说得太满,见他显是气头上,劝也枉然,便静默听着。
白朗续道:“你只管去救,不只要救那个小凡,还要将那老狗的yIn.窝端了,也好将那些个受他摧残的奴儿们一并救了。左不过他们用膝盖骨想,都能想到是本王指使的,本王就等着他们耍Yin损来挤兑我吧。”
蒙千寒口中应了声“诺”,心下却留着分寸,他今夜一行,仅将小凡救出便可,白朗一时气话,他绝不会跟着鲁莽。
遣走了蒙千寒,白朗却依然坐立不安,恨不得灵魂出窍跑去凝月轩,留个空壳子充当这个窝囊太子。
夜渐深,他按着东宫向来的规矩,宽衣就寝。
可恶的是,小顺子因着刑伤,被安置在内务府监栏院里早早地睡下了,替他当差的那位不谙太子心性,察觉到白朗在榻上辗转反侧,还以为是春.梦难消,便自作主张去请太子妃了。
太子妃自打去年三月册封,便从未被太子传召,不多时便心急火燎地奔到太子寝室了。
白朗一见那小女子矫饰作态、攀附讨好,便顿时气极。
他的太子妃,是王氏派来的细作!
心知肚明,却要表面上装着糊涂。
白朗四处采花,还特意在烟花巷里包了几个俏美相公,就是为了落个爱吃野味、yIn.乱无度的名声,不叫这明媒正娶的细作捡着便宜。
守了一年活寡的太子妃行过了礼,便急着在白朗面前宽衣解带,白朗冷冷地看着,面上无半点的欲.望。
将那热情似火的太子妃晾在那儿,白白地将自己脱得仅剩个肚兜,这当儿只得尴尬地强笑,不知是该继续脱,还是该穿好衣服走人。
白朗嗤笑一声,无情道:“王家就派来你这等货色吗?”
太子妃闻言花容失色,扑通一声跪下,张口便欲辩解:“殿下,臣妾不是、不是王家派来的……”
白朗截道:“亏了他王家忠良,担心寻常女子得着我白家龙脉,生出个不高贵的种儿来,可你的姿色也……”
太子妃闻言暗松了口气,还以为白朗察觉了她的细作身份,原来就是单纯的嫌她丑啊。
本是挤兑她的刻薄话,太子妃被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生气。
这风流太子嫌自己丑倒没什么,如若被他察觉自己是来监视他的,那可是连命都没了。
太子妃悻悻然起身,本欲再使出些狐媚伎俩,力求将白朗拿下,却听那风流子朗声道:“本王这几日被那楼月质子害得极惨,也该让他来给本王赔个罪了。”
太子妃呐呐说不出话,心下似泡进了老坛醋里。
白朗挑起一边嘴角,笑得yIn.媚:“爱妃,快去替为夫,将那坤华请来。”
***
蒙千寒一身紧.束的夜行衣,又以黑纱遮面,提着当年师父亲传给他的洪屠刀,使出绝好轻功,向着圣京西南方向飞走。
夜色朦胧中,歌舞升平的长乐坊如同一篷飘游在深海里的灯笼,蒙千寒在影影幢幢的屋宇之间穿梭,仿似夜游的鬼魅一般轻盈而诡秘。
然当晚的夜游鬼魅并不止他一个。
疾飞猛走中,蒙千寒感到斜次里窜出个人影来,本能使然抽出大刀便向身后劈去。
呛啷一声,冷铁相撞,刀光剑影,二人皆被对方的冲力一击,分分在空中旋飞着卸力,最后各自着近处的屋脊落稳脚跟。
蒙千寒定睛看去,那人与他一样的夜行束衣、黑纱遮面,然手中的那把家伙却出卖了各自的行藏。
蒙千寒喜道:“斩云剑重出江湖!”
那人邪媚一笑:“洪屠刀宝刀未老!”
二人双双摘下面纱,谁也未曾想在行隐秘事时遇到了冤家。
蒙千寒看着对面屋脊上高挑的黑影,迟疑片刻后,恭敬道:“不知百里斩大人日理万机,何故雅好夜行楼宇?”
百里斩扬起下巴,娇嗔一声,道:“你是我何人?凭什么管我?”
蒙千寒窘笑,坦然应道:“也对,那么你我江湖相见,便各奔所需吧。”言罢抱拳一揖,撇下百里斩飞走了。
留下百里斩在月光中磨了磨牙,那含愠带怨的眼神,像极了错过白花花的脖子的吸血鬼。
又向西南行了几里,眼看就到了长乐坊里最热闹的街段,蒙千寒感到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