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上哪儿说理去呢。
白朗忙起身向寝榻走去,一边暗忖,将小凡藏进凝月轩,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可面上不敢做半点忤逆。
他走到榻边坐下,安慰了坤华几句,又许诺会尽快差人将小凡接去坤华那里,再为他掖好被子,哄他睡了。
再一转身,蒙千寒已识趣地走进隔壁暖阁等候。
一进暖阁,白朗为掩饰适才的尴尬,忙聊了些正经的:“将军,本王一事不解。”
蒙千寒顿了一顿,应道:“殿下不解的,可是百里斩?”
白朗点了点头。
蒙千寒叹气道:“末将也不明白,百里斩妖戾性子,将坤华殿下折磨得不成人形,为何此番又对小凡生了恻隐。”
白朗道:“可是他身上妖毒已解?”
蒙千寒一惊,遂又想起百里斩杀人时的Yin狠眼神,沉重地摇了摇头。
遂又想起了什么,忙道:“殿下,百里斩在斩杀薛公公之前,曾说他与坤华殿下不打不相识,这一剑是代坤华殿下斩的!”
白朗惊诧,进而爽然一笑:“这百里斩当真的性情中人,想来是我家坤华……”
见蒙千寒一窘,忙改口,“呃,想来是坤华殿下在牢中颇有气节,令百里斩折服,惺惺相惜起来,便爱屋及乌,出手搭救小凡。”
蒙千寒敷衍点头,兀自沉思。
白朗看他心事重重,便又想起一节,迟疑着不知当不当讲,却终是忍不住道:“蒙将军,百里斩他可还念你当年同门情谊?”
蒙千寒一惊,心道殿下您当真是问对人了,我自己也很想知道呢。
见蒙千寒木讷地摇了摇头,不知是表示不念旧情,还是说他不知道人家念不念旧情,白朗暗想,左不过劝和不劝解,撮合一对是一对,遂便胡沁道:“依本王看,百里斩当是念旧情的。”
蒙千寒果然来了Jing神,一副愿听其详的模样。
白朗续道:“蒙将军为人太过耿直,不识郎情妾意那一套,百里斩定是念在当年同门情谊,见你在薛老奴面前败露行藏,便将当事者悉数灭口,还特意使出他百里斩独门的银针杀人,仵作一见那银针,还会不知道是谁人所为么?他这是将杀人罪名自昭于人啊。”
“啊……”蒙千寒大惊,这才领会师弟苦心,继而担忧百里斩安危。
白朗安慰道:“无妨,百里斩算是拿捏到我父皇心思了,当年他暗杀了前任诏狱总督,证据确凿,我父皇都未治他的罪,如今也定不会动他。我父皇啊,太看重百里斩的妖.术邪方,舍不得杀他,百里斩就吃定了这一点。”
蒙千寒细一思量深感有理,便放下心来,再回转一想,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咦?”蒙千寒醒过闷来,问向白朗,“殿下何言‘不识郎情妾意那一套’?谁是郎情?谁又是妾意?”
白朗干巴巴裂嘴一笑道:“是了是了,蒙将军最无邪了,守着那么个妖.艳的师弟,还不知龙阳之好为何物呢。”
一句话说得蒙千寒好不心虚。
白朗收起讪笑,正经道:“蒙将军你一心向我,可那句‘连累了别人’,怕是令百里斩寒透了心。”
蒙千寒一怔,还尚未纳过闷来。
白朗微嗔道:“你说话也太爱惜口水了,也不讲明白了,你是怕百里斩灭门薛宅,给本王我惹来麻烦,可百里斩怕是误会你了!”
蒙千寒恍然,复又想起斥责百里斩的那几句,还有那过去种种罅隙误会,追悔莫及,便只有苦笑了。
***
坤华自母亲去世后便生无可恋,然小凡一事倒成了他Jing神上的一个寄托。
他对小凡同病生怜,心头时时挂念,白朗虽觉不妥,但拗不过他,便真的差人将小凡送进了凝月轩。
坤华的侍卫婢女们一见小凡,免不了一阵惊诧议论,好在小凡与坤华只有七.八分相像,尚不至于给人认错。
坤华自个儿的身子还没调养大好,却事必躬亲地照顾起小凡。白朗这回可得了机会,忙拿小凡激他:
“坤华啊坤华,小凡的心伤也着实不浅,如若他醒来,同你这般不吃也不喝,不哭也不闹,木僵僵冷邦邦的,你说说,你这么关怀他,看在眼里,会不会心疼?”
坤华茫茫然看向白朗,稍作思量便明白了白朗的意思。
他前阵子只知道自己神伤,却未曾想过,关怀他的人看他那副样子,该是何其忧挂。
而最忧挂他的,便是这表面上吊儿郎当的痴情太子。
想到此出,坤华顿感白朗看向他的目光似有灼人温度,他感到双颊滚烫,忙移开了眼,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
自此,坤华似是将吃饭疗伤当作了义务,一丝不苟地执行着。
小凡昏迷了两天,搬到凝月轩的第二天晚上才悠悠醒转,彼时坤华正守在他的榻边,单手支颐打瞌睡。
小凡醒来看看周遭,一时以为自己是死后到了Yin曹地府,可是一见那幽暗烛光下与自己相像的大哥哥,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