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境相差不远,正好借他人的酒杯,浇自己的忧伤,作为
一种感情的发泄。
二十四番花信风,臣在不知不觉中飘飘而逝。经历过柔肠寸裂的生离,也经历
过没有眼泪的死别。刚以为自由与幸福在抱,却不知突然醒觉,自己已是残花败柳
了!此时面对新欢,旧恨如潮,万般都在掌握,只有那青春啊!一去不复返了!
为什么在极欢乐中突然有此感触?
那是由于阿财的一句话,他靠在我怀里悄悄地说:「玉璇,要是我们早见三年
多好!那时你还不是李老三的人……」
这句话,含义很明白,他在嫌我不是小姐的身份了。
也许不是有,但至少在他的潜意识中,已有了这个感觉,连他自己也不知其所
以然。
我当时伤心,但非绝望。因为我能够强烈地感觉到阿财的热情,对于我的依恋
加火如荼;只是没有刻骨铭心的痴爱而已。而我是如何渴望着真正爱情的滋润!肉
慾的享受虽然至高无上,那终究是一种庸俗的现实,凡现实都会转眼成空。只有痴
爱痴恋的形而上方式,才能够千秋万世,共天长地久。空虚如我,一个似悲似喜的
新寡,感慨于人生如朝露,除拼死觅取欢乐,还能想望着一股重新燃起的生命之火
焰吗?
在这一点上说起来,阿财是教我失望的。他热,然而没有光,那只是柴灰底下
的火炭;他狂,然而不痴,又与禽兽何异?
想到这里,我突然抽身而起,匆匆地把衣服理好,回头便走。
「怎么了?玉璇!」他仆在草地上,伸手来扯我的腿。
黑暗中,我灵活如鱼!轻轻一闪,就避开了他的捕捉,往树林外直奔。
「玉璇……」那呼叫声凄凄如秋雨。
我略停了一停,硬起心肠,仍然往前走。
「玉璇,我只说一句话……」
我不得不停步,听他这一句话究竟说些什么,这也许是人之常情吧!
他不快不慢地走过来,距我约莫三尺站住。我不敢看他,但彷佛也能感到他的
呼吸和眼光,这两者尽都使我意乱神迷起来。
彼此沉默了二、三分钟。
我刚欲移动脚步,听到他幽幽叹道:「早知今日,我们又何必当初?」
那十一个字对我就如当头棒,化出千千万种意义,使人百感交集。心与口挣扎
了半天,我轻轻地说:「当初,怎么样呢?」
「当初,是我会错了夫人的意思。」他愤然道:「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罪该
万死,可是夫人……你也有不是。」
「我有什么不是?」
这是强嘴。
「你的不是,由于……」他露骨地说:「没有早早教我死了这条心。也许在你们
上流社会是常事,但我看来,你的一切言语表情,早已超过了默认。」
轰的一声,我自觉面红耳热,幸亏在黑暗的树林中,不然真要无地自容了。
他没有说错,我的言词,岂仅止于默认而已?说得不客气些,简直在鼓励他的
野心,诱使他一步一步踏入预布的陷阱。而在最后关头,我却把肉饵吊起,让他一
只脚掉在陷阱里受苦受难!
女人真是软心肠的动物,前思后想的结果,每每自责不已,自责使我一点矜持
如炉火上的冰雪,顷刻融化。
阿财是何等的敏感!鉴貌辨色,立刻知道他又赢了。他从三尺外一步跨到我身
边,突然攫住我,狠狠地在我颈项间吻下去。那一缕热气从颈项传入,打头脑绕了
一个圈子,经过心脏,又从血管里散发出来,直达四肢骨骸。
一切的决定在于心肠,心热了、肠软了,那就什么也都不再顾忌了。我的手臂
像两条蛇般缠上去,惟恐抱得他不够紧,堵得他不够实,怕一下子失去了他。
丝丝的风,摇摇地叶,除去这些,就只有无所不美的山河大地,以及我与他两
人,此外无一物存在。当然存在是存在着的,但在我眼中,那都是不关紧要的!
我满足、我激动、我如痴如醉。
唇和舌的紧缠,灵魂的交流,胸膛的贴实,也不仅是摩擦,还感觉到彼此的心
房跳动与热血流转。黑暗变成光明,寒冷变成温暖,坚硬的树和泥,只觉其柔情万
缕,林叶的摇动,生机勃勃--美极了!美极了!
何处一阵风来,使我寒噤连连,通体酥融。接着发现不是风,那是他具有魔术
的手。他在抱着我向下滑,下面就是草地,我尚能感觉。依照我的心愿,那是求之
不得,但意识中仍有一种女性自尊,不愿如此地草率交易,所以我轻轻挣扎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