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相亲可能是顾惜父母历史上最为满意的一次相亲。
他们对杨安苒的满意程度,几乎已经到了恨不得立即下聘礼的程度。唯一无法确定的是自家儿子的心意。这让他们心里对这个儿子的怨言又加深了一层。
杨安苒把自己的人设维持得稳稳当当,全然没有透露自己一丝丝渣的本质。凭着对长辈心态的Jing准拿捏,和收放自如的完美演技,她获取了顾惜父母的亲近,打入了他们的交际圈,还被邀请以后多去他们家坐坐。
聊到后半场,顾惜妈妈给两个男人一个眼神暗示,三人立刻心照不宣地开始站起来。
“哎呀,院子里那一处盆栽真是好啊,咱们去看看?”
“是啊,我们三个老友好久都没有赏花赏草了……”
……不是昨天才欣赏过么。杨安苒在心里默默吐槽一句,然后看着三位长辈走远。
他们在有意给两人制造空间。转眼,小包厢里就只剩下了杨安苒和顾惜两人。
再次和顾惜单独相处了,杨安苒倒是不再维持自己的假瓷人的人设。
反正顾惜知道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把手里的茶碗随意地泼在一旁的假植之中,升腾起来的雾气朦胧了她半截白皙的手臂。
“顾总,现在想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得。”她不看他,只垂眸看自己的手,语气丝毫没了方才应付长辈时候的那一份殷勤。
几日之前,他明明还是她的下属呢。服从她的命令,被她随意指挥,和她一起加班,陪她出每一个差。他的一整天的自由都可以由她掌控。
现在,就连想见他一面都得费这么些的功夫,还得张嘴闭嘴喊人家“顾总”。
杨安苒心里莫名不平衡了起来。这是一种“占有欲”失衡之后的失落感。
顾惜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出声问:“杨总这是什么意思?”
杨安苒垂眸,托着茶碗一点点地转:“我能有什么意思。不过是想借着这一次的见面,找到个单独机会和你聊聊那日的事。”
顾惜的目光始终凝在杨安苒的脸上。
头顶灯笼里的晕影在摇晃。倒是让她脸上的光晕也在不断摇曳变化。
晕在这种光里的女孩,少了几分平日在办公室顶灯之下的凌厉感,多了几分情人般的柔软。她一边低头与他说话,一边漫不经心地把倒茶汤,晶莹剔透的面庞上,浓密睫毛垂下两片蝴蝶般的Yin影。
琼鼻的鼻尖被高光点亮,两片唇晕染出樱花一样朦胧的色泽来,她整个人端在在他面前的时候,如梦似幻,像是一幅梦中情人的水彩画。
他的喉结动了动。
关于那一个夜里的记忆,又不受控制地全部涌入了脑海。
只是他说出口的话依然平静:“那日我就说过,这些都是公事上的摩擦。”
他像极了一个禁欲的修士,克制着自己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外人只道他疏远、漠然,披着冷淡的长衣袍,本就对情欲之事无动于衷。
只有他心里清楚。无动于衷?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分明只要一点点头顶的光晕,只要一个似是而非的垂眸的侧脸,他潜藏极深的欲望的种子就滋生出来,变成一头膨胀的巨兽。
这样的他怎么会是无动于衷。他分明比普通男人还要饥渴上一千倍一万倍。从她对面传递过来的一点点空气的波澜和颤动,都可以让他轻而易举地情动,继而引发身体上的变化。
他一身虚假的冷淡外衣之下,藏着太多汹涌的黑暗欲望,只是他藏得太好,把那一千个一万个叫嚣着的“想要”全部一滴不漏地藏进了身体的器皿里。
因此,落在杨安苒的耳朵里,淡漠如她平日里认识的那个人。
她倒完了茶,终于叹息一声:“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必再打官腔,有什么恩怨就了结吧。我知道你还对我耿耿于怀,那么,我只是想问,我能做什么……才能让你放过我。”
说完这话,杨安苒抬头看他。
顾惜在与她的目光交错之前,电光火石地立刻移开视线,只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茶盘。
他再一次藏得太好。以至于杨安苒抬头的时候,看到顾惜只是目光淡淡地研究着茶盘,仿佛对她的事并不上心。
杨安苒气得想咬牙,但又知道这件事是自己有求于人。
谁让自己把人给潜了,从根本上就理亏呢。
她抛下面子,老老实实道歉。
“当初利用老板的身份对你进行职场潜规则,这是我有错在先。给我一个补偿方式吧。”
等了一会儿,没反应。
“我可以经济补偿。”
等了一会儿,依旧没反应。
心想也是,人家不缺钱啊。
杨安苒:“我可以出让一部分合作利益进行补偿。”
等了一会儿,还是没反应。
人家的公司家大业大,完全能光明正大碾压你,确实也没必要占这种小便宜。
她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