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再不济也是个公园,不会连最基本的消防设施都没有吧?”
南银纱原本也要去找工具灭火, 谁知她一回头,正巧看见晏之卿沉默片刻,果断向前冲上了戏台。
“……你干什么?!”
她大惊失色, 根本来不及多想就跟着冲了上去。
温度灼热,烟雾像是烧了硫磺般呛人, 她咳嗽着四处摸索, 冷不防被人迎面抱住, 双双朝台下滚落, 直至撞上柱子才停止。
两人灰头土脸, 手牵手迅速起身, 一溜小跑离开了现场。
站在门口, 南银纱喘了口气,抬眸正迎上晏之卿担忧的眼神。
“纱纱,你怎么跟过来了?”
“我怕你赶着去送死。”她面带怒色, 用力一推他胸口,“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了?这么不考虑后果。”
晏之卿安抚似地摸了摸她的头,他低声道:“我刚才看见有只灯笼滚到角落里,并没有被烧毁,我怀疑是我们要找的那一只。”
“……那灯笼呢?”
“在这。”
他把灯笼完好无损地递给她,但同时南银纱也发现,他的手被烧伤了一小片,皮肤正有血水渗出来。
她下意识摸口袋:“妈的,这次进入游戏太突然,我丝巾没带着。”
“别急,我带着了。”晏之卿把那条随身携带的丝巾递给她,“辛苦你。”
那条丝巾是她当初送给他的,他很少离身,期间不晓得为两人包扎过多少次伤口,甚至都被清洗得有些褪色了。
南银纱接过丝巾替他扎紧伤处,想埋怨又无从埋怨,沉默许久,只忍不住叹了口气。
“不知道明天能不能找到药店,你这不涂药容易感染。”
尤其是他的特殊体质,感染几率也比普通人高多了。
“没关系。”晏之卿倒不觉得有多严重,他笑着安慰她,“只要我能活着回无常街,这就算不了什么。”
“拜托你,偶尔也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好。”他温声哄劝,“我记住了,别生气。”
两人拾起掉落在旁边的灯笼,这才开始仔细研究,原来这只灯笼里面点的不是蜡烛,而是一枚很现代的小灯泡。
并且在灯泡的外围,包裹着另一张皱巴巴的人皮。
不是预想中的地图碎片,而是人皮。
正在这时,章杉拎着一罐灭火器,急匆匆飞奔而来。
“找着了找着了,咱们赶紧进去灭……诶?”他猛地一个急刹车,纳闷看向他俩,“干嘛呢?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似的!”
南银纱无语把灯笼在他面前晃了晃:“因为找到了。”
“找到了?找到地图了?!”
“没找到地图,但这张人皮肯定是有用的。”
章杉接过人皮端详一番,他愣了半晌,突然间福至心灵。
“靠!我知道了!”
他扔掉灭火器,一溜烟跑没影儿了,不一会儿又跑回来,手里提着之前在柜台底下无意中发现的人头。
亏得他当时还掰开嘴找线索,完事还骂了人头一句——他对不起人头,合着人头真的能派上用场。
“我刚又确认了一遍,这人头没脸皮。”
他把缠在表面乱七八糟的长发给撩开,示意两位队友认真看。
果然,人头的脸部斑驳不平还黏糊糊的,显然是被生生撕去了脸皮。
晏之卿若有所思:“这是让我们把人皮重新贴回去?”
“那也没办法严丝合缝贴上吧?”
“只能说尽量。”
于是三人远离火场,随便找了张茶桌,把人头放在正中央,用小灯泡照亮,把人皮往脸上贴。
这情形乍一看有点像文物修复,搞得很是高大上,其实有多恶心,只有当事人们最明白。
当晏之卿终于把人皮边缘抹平整的瞬间,只听“咔”的一声脆响,人头忽然从中央裂开了两瓣。
南银纱伸出手去,用两根手指,从颅骨的缝隙里,夹出了一片地图纸。
“搞定,走。”
临走时,章杉特意把茶馆柜台铺着的油布扯了下来,同时罩在了南银纱和晏之卿头顶。
三人顶着这简易的“伞”,远观像只翩翩起舞的大蝙蝠,很快就消失在漫天的雨幕里。
*
最后一片地图碎片,是在公园大排挡里找到的,彼时大排档的屋顶被雷劈漏了——咱也不明白具体是怎么劈漏的,总之是劈漏了,搞得屋里积水没了小腿,后来雨越下越大,又没过了大腿。
三人就在这种半蹚水半游泳的状态下,掀开了无数倒伏的桌椅,从那堆油腻肮脏的锅碗瓢盆里,摸出了格格不入的木盒子,又从木盒子里取出了地图碎片。
雷电乍起的那一刻,几乎是视线最亮的一刻,晏之卿将四片地图拼在一起,迎光细看。
奇迹般的,原本模糊不清的地图,正逐渐变得清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