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中听戏,要知道他近来风头正劲,与过往不受重视时简直大相径庭,就连他府上的门槛都快要被那些个想攀附的大臣给踩塌,这就是情势比人强。谁掌权谁就能受到更多人的仰望。这些年来他处心积虑、韬光养晦就是为了等这一刻,而此时正是好戏开始。他会亲手夺回属于他的东西,不需要任何人施与,总有一天他会证明他就是权力与能力的象征。他不止要让先帝后悔,更要让先帝看看西凤在那人手中是怎么一步步沉沦的。
然而这些美梦都被暗卫不期然的话给打破了,凤景行挥手让全部人退下,余留了暗卫摆手让他继续说。这是他身边最亲信之人,素来在暗中替他做过不少事,所以能令他脸色大变的事几乎很少。
暗卫低声道:“我们在坝县的采石场让人给发现了,不止是这样,就连以采石场为饵隐藏在暗处的火药库都被揪了出来。”
“什么?”凤景行顿时大骇,眸中戾气大盛,拂袖道:“谁干的?”这么隐晦的地方旁人怎会知晓,再说兖州地处偏远,附近又都是穷乡僻壤之地,端得是隐蔽才会被他挑中,又加之那边有采石场可供他敛财,明面上可都是交给信任之人去办的,就连逐层管事都是连带关系,按理说根本不会有暗卫所报之事,怎不让凤景行怒火中烧。他又命人去将谢裕钊叫了来。
暗卫不敢有所隐瞒道:“正是宁浩之女宁朝夕。她借着查廖青之事抽丝剥茧查到了我们,也是那个廖青空口白说,将罪证诬赖到我们头上。且因着他的话确实查到了事,就算说他是诬赖怕也无人会信,只以为事实就是如此。”
事实?事实是什么。事实是他没想到宁浩竟然暗中以结盟之事将他的事都掌握的一清二楚,而那个黎儿当初就是宁浩想安插在他身边之人,被他收服了后安排到司夜离身边去的。如今想来,他暗暗心惊,宁浩会将他了解的那么清楚,唯他身边最亲近之人,那就只有她了。他一直以为他和她之间至少会有些真心,却原来自始至终都是在彼此利用而已。他怎么忘了那人承属之人是望月,既是那人带出来的人又怎会有单纯目的,而非是玄月宫派在他身边呢?是他牵扯了感情进去,才会被得了逞,怪不得别人。
凤景行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一切不过是场精心策划的局,他以为是他在算计别人,却不知别人同样也在算计他。好一个宁浩,自己藏着阴谋怕被人揭穿,就将他给供了出去。既然他不仁就休怪他无义,他们之间本来就不可能真的结盟,不过是为了共同的敌人——西凤帝。但想来从他知晓自己暗害凤云殊开始,早就想好了要如何去反击,他不会让他如愿的。想当初宁浩还想借着他的关系攀附上轩辕澈,当真是做梦。轩辕澈为人狡诈,岂是那么容易就信人的,再者他与轩辕澈之间交好多年,岂是宁浩几句话就能挖走的。
凤景行低声向暗卫交代道:“派人将宁朝夕除去,散出我们手中掌握玄月宫的资料,虽然不足,但足够掀起风浪,以此为筹码拉拢司夜离,这个烫手山芋本王还指望让他来背锅。至于凤云殊和凤衍那边也派人暗中严密盯着,等风浪起时借可将此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的除去,唯有他们死了本王才是真正的安心,料西凤帝是否会事后后悔都将不可转圜。”落棋无悔,他会堵住他所有的路,让他无可奈何只能仰仗他,心甘情愿将西凤交到他手中,方是名正言顺。
“司相他,当真会同王爷联手吗?”暗卫不确定道。
“本王手中的证据足够吸引他了,相信也只有他才能揭开,他拒绝不了。”凤景行笃定道。
稍倾谢裕钊前来,他深知犯了错战战兢兢请罪,凤景行此时已然不想再见到他,挥手让人将其带下,后果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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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朝夕走后的两天,她所带之人不多,前后不过六人,都是结魄带出来的人,武功自是不用说。结魄被司夜离派给朝夕,对他只有一句话,形同如他。这句话的分量含有威慑,结魄虽常年在外不比流锦与朝夕接触的多,但到底有着忌惮,两人相处倒也融洽。朝夕言语不多,窝在马车里多是沉默,不见得就在想些什么,倒是放空的多。她原是要骑马的,马车赶路耽误行程,但司夜离为何要替换成马车,其中用心她是知晓的,就是因为知晓才无法面对那件事。休养了两日,她的身子恢复的差不多,嘱了结魄换成马匹,一行人急匆匆赶往下一个郡县。
也就是在这一天,从凤都传来的消息令天下震惊。消息传来时司夜离正在加紧将手头的事处理完,他调派来黔郡的官员也已抵达,赴任顶替李招财的位置。至于李招财背后那个有钱势的老丈人家,自从他在这件事上公事公办后李夫人到是再没敢来哭求半句。他已然知道李夫人家中与朝廷哪位官员有着关系,大约是怕被牵扯进来吧,定是及时的撇清了。难怪兰晴语能那么轻易找到廖青与他合谋害人,他唇齿间溢出两个字——兰渊。此事就此作罢,他本也已退居幕后,但最好不要让他查出来他有一点兴风之举,否则他就等着看自己的下场吧。他以为凭着兰晴语就能将他收服,为他所用,想来也是做梦。
“主子,京中出事了。”流锦进来时压低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