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满头黑线。不是说他家相爷素来节俭不喜奢靡吗,他这么阔气的撒钱是怎么回事?她要是多去几家店他们是不是也要像现在这样豪气的包场,那她成什么人了?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她看起来有那么弱吗,但凡出门就遇上不好的事,也太看得起她了吧。
想是这么想,心里还是挺甜蜜的,为那人的紧张和细心而感动。其实像现在这样平凡淡然没什么不好的,若非他身为当朝国相,或许他们还能更加自由自在。
“这样吧,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若你们真担心我只得一人跟随在我身边就是,但前提是要隔我三步远的距离。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你们也不想让我不高兴吧?”她脸色转沉看着府卫。
府卫想了想,可不想得罪这位主子,于是点头同意。
朝夕见目的达到满意的出了店铺去往下一家逛,她漫无目的的进了几家店,挑了些点心吃食,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府卫们见她只是来逛街并无其他想法也就渐渐放松下来,他们与其说是来保护她的,焉知没有监视的意味,不过是朝夕不知罢了。然而朝夕是怎么想的,朝夕只是不想司夜离知道她的事,所以她才处处谨慎。她想避开府卫,但一想到那样反而刻意也就作罢。
临街对面有家雕花木门的铺子,装点的很是古色古香,门口挂着一串的小木琴,式样Jing致。牌匾上没有任何的字样,在这条繁华街道最不起眼的角落里,看似也没什么人进出,若非留意怕是都不知里面是卖什么的。她唇瓣慢慢勾起一抹笑,终于找到了。
店里到并未她想象的冷清,比她早来的有一位姑娘在挑乐器,她挑的是把古筝,店里中年的老板拿了好几把古筝放在红木桌上供她选,她大约也是不太懂琴的,挑来选去都不知哪把更称手些,与身侧的丫鬟小声抱怨嘀咕着,说什么一定要在来年的春之祭上压过兰晴语的风头云云。她走过她身侧,抿唇勾笑,看来兰晴语风头太大被许多人惦记着,但想来她那样一个要强的女子该是喜欢的,想要胜过她怕是不易,以那位女子的琴技恐是再过上几年都未必能超越。
她走了几圈都没有什么看中的,店里只有一个老板和伙计,都忙着在伺候那位姑娘,刚得空就来问她想要什么。她目光在几把瑶琴间梭巡一圈,淡然问伙计:“你们这里可有一把南笙琴卖?”
老板原是在同那位姑娘说话,弯着腰,此刻听闻她说起南笙琴眼眸眯了眯,站起身折返过来对她道:“看不出来夫人是行家啊。”
朝夕笑了笑,未置可否。
“我这里南笙琴是没有,但也有几把好琴,不知夫人可有兴趣一看?”老板笑眯眯问道。
“既然是好琴,那当值得一看。”她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往一侧木椅上坐下,等着老板去房中取来。老板这一去等的时间有些久,大概是藏的太好不好找。又等了些功夫才着急忙慌的将几架古琴搬出来,伙计见此也去帮忙。
“让夫人久等了。”老板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面前案架上摆放的几架古琴装在玉匣中,均用红锦铺盖着,一看就知道老板极为爱惜保存的非常好。
朝夕抿唇点了点头,未置可否。她指尖蜷起轻轻敲击着桌面,看似有一下没一下,实然眼梢神色紧盯着门口,只是面上无波,一派悠闲淡然。
那个原先挑选古筝的姑娘也好奇往他们这边凑过来观看,她身侧的丫鬟对他们见了见礼,朝夕到是大方,索性将侧倾的身子让开,容他们过来。
老板指尖捏着红锦一角,轻轻撕拉一声就将罩子掀开,露出藏在锦盖下的琴身。做工Jing致的瑶琴,琴身通体用黑玉打造,雕工繁杂的花样跃然其上,竟看不出一丝黑玉被破坏的痕迹,舀以五根琴弦沉淀,佐之流苏悬垂。
朝夕端坐在案上,右手拨弹琴弦,左手按弦取音。食指和中指轻轻一挑,勾起的琴弦音色蔓延开去,琴音轻、薄、亮,随之重、厚、实。虽然比不得她的南笙琴,但也确实是好琴。
“当真是好琴。”说话之人声音从门口飘来,提步而进,他双手抱胸走的悠闲,又是衣着不凡,面容上佳,唇瓣含着一抹笑。
朝夕低垂的眸中透过晶莹的流光,被她掩饰的很好,再抬起头时又恢复成了初时模样。
“呦,这不是世子爷来了,快,里边请。”老板招呼着说话的男人往里走。朝夕到还是第一次见他独自一人,颇有几分不太习惯。转念想起从前的过往,唇角勾了勾,她如果拿钱诱惑,不知他是否还会介意。旁人或许鲜少知道这个光鲜亮丽的世子爷最Yin暗的一面,可她知,所以该怎么对付他,她拿捏的极有分寸。
轩辕启眸色并无异常,走到她身边坐下,朝那位不认识的姑娘颔首点头。以乐音交友,通常都不会太拘泥,且言谈中极容易相谈甚欢,故而大家都没什么扭捏的。
轩辕启虽然做为质子,但他在凤都的行动一般并未被限制,所以许多场合都能看到他的身影,他也喜欢在大小交际场中混迹,与城中那些小官吏家中的子弟都处的不错,他又出手阔绰,所以他来去总有堆人跟随在左右,当然他也会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