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都散发出一股凛冽的王者气息,迫使任何人都不敢靠近。他的侧脸清冷淡雅、冷峻逼人,目色深沉,他凝望着的地方正是大漠的方向,也不知他此刻想着谁,是那个曾想要和他一生一世的薄命女子,还是曾遭他算计假死在漠漠黄沙中的狡诈楼主呢?唇瓣猝然溢出一抹讥讽来,可惜啊,不管她身份如何变化,都最终逃不出惨死的下场,或许那场火就是最好的证明。他这是后悔了么,还是在责怪自己当初不该那么对她,她现在终于有些明白,活着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人才能牢牢占据一个人的心,因为永将得不到见不着,才会念念不忘罢。
隐藏在白色宽大衣袖中的素指一点一点倏然摄紧,她隐匿在暗黑的夜色中,同时也将她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再抬眼时,她已然又是那个风轻云淡的女子。她始终都相信这世间没有过不去的情殇,只有不够努力的新人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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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猎狂风中,擂鼓声不断响起,伴随着鼓动声不断传来的还有士兵胆颤震惊的急报。一路奔赴着战马跌跌撞撞,又从战马上摔下,哆嗦着捧住手中的方盒,朝主帐的方向狂奔,最终在两侧侍卫撩起的帘帐下跌趴在地上,哭丧着说道:“回禀苏将军,敌……敌军将我营抓去的三四百人悉数斩杀,这……这是卓将军的人头,余下的都被吊挂在龙虎关城墙上。”说罢他将方盒呈上。
“什么?”端坐在主位,正与阿月商讨着作战计划的苏将军猛然间从座椅上弹跳而起。也说不上是欣赏阿月,但既然她有能力有头脑,何妨听听她的意见,若她真有本事,于他也不是坏事。可乍然之下听到这等挑衅之事怎不让苏将军震惊,莫说是他,任何人听了怕都是他这般反应。被抓去的这些人中可有几员都是大将,一下损失这么重令他如何对太子殿下交代,而这场仗还怎么打下去,全然是乱了阵脚。
苏将军宽厚粗糙的指腹慢慢摸上方盒,他的手微不可闻的颤抖着,他勉力压制住内心的激荡,将怀中的方盒推开一个角,盒中蓦然映入眼帘的便是他昔日爱将卓将军死不瞑目的脸,以及他颈侧漫布出来殷红凝固的鲜血,都触目惊心的刺激着他。他闭了闭眼,眸底一片沉痛。内心翻搅过几次,酸痛的厉害,却是不知该如何。
“这个司相,当真就那么难以对付?”苏将军喃喃自语问道,也不见得要谁回答,那位禀报的士兵更是吓得匍匐在地上,哪里还敢再多说半个字,心里是又惊痛又愤怒。
到是阿月,乍然听闻之下尚还能保持得住镇定,只是内心的震惊也是不小。那人这般做法说是挑衅,不如说是沉下决心要与他们一决高下了,否则便不会如此声势浩大的做这许多事,当然也是为震慑北魏,逼得他们退兵。
“苏将军,帐外有不少人请求见苏将军,要求将我军三四百人接回来,他们生是我们北魏的人,死是我们北魏的鬼,绝不能让敌军这般羞辱。若苏将军不同意,他们就自己前去,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抢回来。他们还说,还说……”侍卫双手作揖,单腿跪拜,哆嗦回禀道。
此时帐外断断续续确有不少声音传来,只是太过嘈杂听不真切说些什么。
苏将军已然有了恼怒,厉色道:“说下去。”
侍卫将头越加往下低,颤声道:“他们说苏将军怕死,他们不怕死。打了这么久都未能攻克龙虎关,当得是苏将军无能,若换成是二皇子怕早就换人了。”
没想到北魏的军营中竟还有人有胆量敢拥护苏映抑,且说得这番造反言论的当真是什么都无所谓了。这怕是不止是对苏将军不满,更是对当今太子的不满了罢。虽说这番话最初出自何人之口,但想必是有心之人早就想维护苏映抑,苦于找不到机会,才这番怂动人心的。如此一来,阿月到是觉着有些阴谋论的味道在其中了,会否也与那日司夜离亲自来魏军劫人有关。按理说他就算武功再好,带着人来袭营,也不该如此顺当就斩杀了他们这么多人,北魏的士兵又不是吃素的,合营之力也定当让他有来无回,岂会叫他有恃无恐的来去自如?这么一想细思极恐,该不会是有人与凤军合谋想害自己人吧?不是没有过这个念头闪现过,只是没想到一个早已失势的二皇子竟还能兴风作雨。若真如她所想有人混在军营中与凤军合谋,那想抓出此人怕没那么容易,况且还未必就只得一人,或许还有更多。
“砰。”苏将军将手中的茶杯愤然摔碎在地,愤怒指着帐门的方向怒斥道:“这些话都是谁说的,将这些人都给本将军抓起来就地处决,敢在军中造谣生事,按军法处置。”苏将军怒火翻涌的胸膛上下起伏着,粗糙的面容下是冷厉的脸色。
这么一看想必以苏将军的阅历来说不难想到事情的始末,才会置了气吧。可眼下还不是发难的时候,这会动摇人心,难保不会有更多的人投诚到二皇子那边,这样事情就更难弄了。不知那人是否也想到了这点,如今的局面正是他想看到的?若北魏内斗,那谁还有心思去找西凤的麻烦,指不准届时来个反转,万一他帮着二皇子来对付魏太子,二皇子为了自己的利益断然会同意与他联盟,不再与西凤为敌,那到是个不错的主意,这步棋